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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今年8岁名字叫张心澄的小女孩,父亲兼围棋老师叫张栩,世界冠军,日本头衔战第二位“大满贯”得主,23次头衔战冠军;张栩的师傅叫林海峰,第一位华人世界冠军,“六大超一流”之一,棋坛“坂田时代”的终结者,“竹林”时代的开创者之一,21次头衔战冠军;林海峰的师傅叫吴清源,活了百岁的棋圣,很可能是围棋史上最有影响力的棋手。张心澄的妈妈小林泉美六段,获得过日本女流棋圣、名人、本因坊冠军;小林泉美的父亲小林光一,世界冠军,在日本围棋鼎盛时期独霸多年,棋圣战8连霸获终身名誉棋圣称号,名人战7连霸获终身名誉名人称号;小林光一的师傅也是岳父,叫木谷实,与吴清源共同发表改变围棋历史的“新布局”的一代宗师。   罗列这个人物关系,不是炫耀张心澄显赫的围棋家世,而是惊叹围棋的传承。在有据可查的近400年围棋史上,这一古老艺术大部分时间是这样通过师徒关系代代相传的,近二、三十年韩国、中国相继成立了类似其他社会培训机构的围棋道场,这一传统逐渐被打破,不仅围棋技艺的传承方式被改变,围棋文化的一些内涵也发生了变化…………

通向深奥的途径都是简单的。以至凝聚人类精华的哲学只需去“想”就能有所收获,而人类的游戏,令几十亿人痴迷的足球有着几乎最简单的规则,传承四千年的围棋同样有着最简单的规则、极易上手。围棋的传承不像武侠小说里的绝世神功,不能手把手的教授,因为每一局棋都是一次全新的创作,真正的绝代棋手,从老师那里获得的技术帮助其实非常有限。但围棋传承的外在形式,曾经比武林更江湖……

中国古代围棋,没有国手师徒相承之说,一直到了清代康乾盛世,才有了黄龙士和徐星友这对满是不解之谜的国手师徒。黄龙士,名虬,又名霞,字月天,号龙士,江苏泰州姜堰人。据考生于1651年,卒年更是棋界之迷。康熙年间横扫全国棋坛,被尊为棋圣。吴清源根据棋谱判断,黄龙士的水平达到了日本的“名人”级别。

黄龙士无师,至少是无名师,但他却有个非常有名的徒弟——徐星友。两人之间的十局让三子局,被称为“血泪篇”,是中国古谱中最受推崇的两大作品之一。虽然黄龙士和徐星友都卒年不详,但后者80岁时的活动尚有记载,而前者则是在如日中天之际突然人间蒸发,成为中国棋坛难解之谜。很多传闻和推测,黄龙士的突然消失与徐星友阴谋陷害有关,主要有以下三种说法……

黄龙士死因谜团

《国弈》的辑录者鲍鼎在序言里说:“我朝国工,如周懒予、汪汉年、周东侯诸人,固已上掩往哲。迨黄龙士一出,其落子布算,如飞仙剑侠,令人莫测端倪。同时国手,咸为所败。因而群焉忌之,诱以声色,暓乱其精神,遂因之致疾而卒。”谭其文的《弈选诸家小传》则直指徐星友,“星友受龙士三子后,足不下楼者三年。由是深忌龙士,因延龙士至家,供奉备至,阴使恣情声色。不数年,龙士以瘵(肺结核)卒,而星友遂为第一。”

另有一说,也是描画徐星友阴险害师。说的是徐星友为除掉黄龙士,争得弈林第一的名号,先请来三位棋力稍逊黄龙士的高手,再将黄龙士请到自己家中,指着摆好的三副棋说:“这三个人的棋也属难得,我同时与三人对局,每次必负无疑,三人口出狂言,说是即使恩师来到,以一对三也无胜算,不知您以为如何?”

请将不如激将,一番话激起了黄龙士的争强好胜之心,当下就请三人就座,定要“大杀三方”。结果,他以一对三,轮流走子,这三人又都不是等闲之辈,直把黄龙士累得满头虚汗,殚精竭虑,使出平生手段,才把这三盘棋赢了下来。不过,黄龙士终因劳累过度,就在当夜吐血而死。徐星友遂为天下弈林第一高手。

黄龙士让棋 徐星友赚官

裘毓麟所著的《清代轶闻》一书有一则徐星友下棋赚官的传说。说的是徐星友与黄龙士在乾隆年间同在宫廷里当围棋供奉。徐星友人很机敏,善于交际,结交了不少宫里的太监,宫里面的事,他经常能提前知道。一天,黄龙士正在家中闲坐,徐星友突然来访,很诚恳地说:“你的棋下得比我好,你已经赢了我很多次了,下次在皇上面前下棋时,能不能稍让一子,让我也风光风光。”黄龙士是个痛快人,而且耳根子软,经徐星友这么一求,当即就痛快地答应了……【 详细

日本初代本因坊算砂本是法号日海的和尚,日本历史上有名的英雄人物织田信长是个大棋迷,行军打仗也把日海带在身边,他对日海的棋技拜服之极,便称他为“名人”,这便是围棋名人的起源。织田信长本能寺之变被叛将明智光秀所杀的当夜,日海在织田信长面前下出了三劫循环,从那之后日本便把三劫循环视为不祥之兆。丰臣秀吉挥师斩明智光秀,与织田信长同为大棋迷的丰臣秀吉,感于日海在本能寺之变月拨给若干担米的津贴。

这棋所设立不要紧,日后竟发展成了谁当上棋所,谁就能独揽棋界天下,棋所自然便成为棋士人人垂涎的肥缺。围绕着棋所之宝座,后来围棋四大家你死我活的斗争愈演愈烈,生出了许多引人入胜的故事。掌管棋所的“名人”,其产生有三个途径:一是官命,二是协同相荐,三是争棋获胜。其中“官命”这一条简直不可能,事实上日本的名人,大都是凭本领挣来的。

在秀吉的协助下,日海扩建改造了寂光寺,自己改号为本因坊,改名为算砂。这便是本因坊的由来。丰臣秀吉死后,德川家康继起执政,此人也爱下棋,与算砂私交甚好。加上当时的后阳成天皇又是棋迷,常常召见算砂,颇有把围棋作为“国技”的意思。由于举国上下皆尊棋道,自然生出许多围棋门派,其中以本因坊、安井、井上、林这四家为主,即人们常说的“四大家”。安井家由算砂的师傅仙也的儿子安井算哲创立,井上家由算砂最得意的徒弟中村道硕创立,林家由算砂的宿敌林利玄创立。

四大家相当于武林四大门派,而各家的“家督”相当于掌门人,只有四大家的家督,才有资格竞争掌管棋所的“名人”、“准名人”。而各个家督还有资格颁发四段以下证书,四段以上则由“名人”裁定。日本旧制十位“名人”,七位出自本因坊家,井上家两位,安井家一位。实力最弱的林家最后并入了实力最强的本因坊家。

初代本因坊算砂整整作了21年的名人棋所,可谓锋芒一世,但临老却生出一件伤心事-后继无人。他最得意的徒弟中村道硕已羽翼丰满,另立门庭创立了井上家。另一可指望的得力弟子是翕,偏又短命而亡。唯一有些希望的只有算悦一个,可当时算悦刚13岁,如何能支撑门户?眼看着本因坊家就要冰消瓦解了,算砂忧心如焚,经过一番长考,终于想出了一条移花接目的妙计……

划时代的道策

中村道硕虽是算砂私意推荐的,但因为当时好手全是他的手下败将,所以道硕的名人地位是谁也无法相争的。中村道硕当了7年的“名人”之后亡故,死前没说出什么人可继承棋所,于是棋所问题就成为争夺焦点。

幕府的元老们想让长大成人的算悦继承名人棋所,但安井家的家督算哲不服,井上家的二代家督因硕也不表态,名人棋所便空闲了14年。之后在天皇要求下恢复了“御城棋”,由算悦和安井家第二代家督算知通过比赛决定“名人”归属。结果两人用了整整9年时间结束了6番棋,3-3让棋所依旧空着……

赤星因彻吐血局

话说第十二世本因坊丈和运用种种谋略,继元丈之后兵不血刃地登上了名人棋所的宝座。安井家的掌门人知得和井上家的十一世幻庵因硕,虽然气得发昏,但木已成舟也别无办法。知得年纪大了,门下后辈又不得力,更无打倒丈和雄心。唯有幻庵因硕,自觉被愚弄,心不甘服,便决心要在棋盘上打败丈和,出口恶气。殊不知,幻庵此念一出,竟送掉了心爱弟子赤星因彻的性命,演出了一场千古绝唱 ……【 详细

日本明治维新后,社会安定,于是弈风又渐渐兴盛起来。此时本因坊家已经一家独大占有棋所多年,而内部纷争也时有发生。此时的棋坛仍是门户之见,各家都闭门造车,绝不把研究成果说与其他门派。1878年,中川龟三郎等人请出在本因坊家不得志的秀甫,成立了方圆社,当朝显贵名流,维新之大小功臣,以及棋界人士约一百多人,都成为方圆社的后援者。

方圆社之创立,确实是日本棋坛划时代的举动,对重振弈风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过去棋院四家只知闭门弈棋,从不管社会之事,而且彼此之间貌和神离,互相拆台。如今方圆社在秀甫、龟三郎、铁次郎等人领导下,广招人才,弘扬棋道,干得轰轰烈烈。加上秀甫高瞻远瞩,不计成本发行《围棋新报》,果然影响极大。方圆社的成立,让日本围棋逐渐打破门户之见,教学传承开始接近现代。

方圆社和后来的敲玉会,与本因坊家为代表的旧势力,不管在私人恩怨还是围棋传承理念上都矛盾重重,就在此时,吴清源的师傅濑越宪作出场了……【 详细

打破日本传统 韩国开创新模式

韩国的近现代围棋师从日本。从赵南哲到曹薰铉,几代韩国国手均在日本学棋。经过几代人努力之后,韩国围棋才有了自己的造血能力,尤其在曹薰铉培养出李昌镐之后,围棋教育率先与现代教育模式接轨的韩国,培养出了刘昌赫、李世石、朴廷桓等一代代世界冠军,并引得中国效仿。

赵南哲与韩国棋院的成立

1923年出生于韩国全罗北道的赵南哲,1937年赴日本学习围棋,拜著名棋手木谷实为师,1941年入段,1944年回到国,发愿要将现代围棋在祖国普及。1946年,赵南哲创办了汉城棋院,韩国职业围棋正式出现。1950年,在赵南哲的组织下,韩国第一次举办了现代围棋定段比赛,赵被定为三段,其他人被定为初段。但数天后朝鲜战争爆发,赵应征入伍,汉城棋院也在战火中被毁。

1955年,赵说服了韩国总统李承晚,组织了一个职业棋手代表团赴台湾,同当地围棋选手进行了国际对抗赛,并取得了胜利。这一次胜利鼓舞了韩国民众低落的士气,也使得赵和现代围棋声名大噪。不久,韩国的职业棋战相继成立,汉城棋院也于1968年得到重建,并改名为韩国棋院。赵南哲在韩国享有很高声誉,被誉为韩国当代伟人之一。2005年被韩国政府授予文艺界最高勋章。

1943年出生的金寅,1958年在韩国成为职业棋手,在升为四段后于1962年赴日本木谷实门下学棋,次年回国。他是赵南哲与曹薰铉之间的韩国霸主。

1942年出生的尹奇铉,1968年东渡日本, 入加纳嘉德九段的门下,1970回国。曾打破金寅在国手战的六连霸。

曹薰铉——让韩国围棋走向世界

赴日学棋最成功的无疑要数赵治勋和曹薰铉。赵治勋凭借叔父赵南哲的关系,6岁与哥哥一起赴日投身木谷道场,以天分出奇深得木谷实喜爱。两获世界冠军、目前是获日本棋战冠军数最多的棋手,以战绩和棋道精神成为棋坛传奇。

曹薰铉赴日后被爱惜人才的濑越宪作收为弟子,与相差39岁的吴清源成了师兄弟。不过据曹薰铉回忆,他在日本期间没少得到另一位大豪藤泽秀行的照顾,虽无师徒名分却有师徒之实。

与前辈们不同,70后的韩国棋手大多无严格的师承关系了,李昌镐当然是例外。究其原因,第一,随着时代的发展,旧时的磕头拜师列入门墙的做法已经被社会淘汰;第二,回到本专题开篇之论点,围棋老师对于技术的提高其实并不是很重要,更重要的是磨练棋艺的环境和老师在精神上的指点。曹薰铉与李昌镐这种内弟子形式的师徒关系,在韩国几乎是绝无仅有的。而据马晓春九段讲,李昌镐在曹家多年,其实曹薰铉几乎没跟他下过棋。

权甲龙——世界冠军的摇篮

权甲龙于1983年开设韩国第一家围棋教室,并于1987年创建围棋道场,后来与许壮会道场和金原道场并称为韩国三大围棋道场,韩国围棋传承从此进入新的阶段。2003年末,权甲龙道场职业棋手段位突破一百段。李世石、崔哲瀚、元晟溱、姜东润、白洪淅、朴廷桓、金志锡等世界冠军均出自权甲龙道场……【 详细

当代中国:功利化让围棋内涵缺失

新中国的围棋事业,早早因为建立了国家队而与日韩不同。当年因为年轻人成长速度不如预期,中国曾效仿日本的内弟子制度,让聂卫平、马晓春等收徒。当韩国一统天下之后,中国民间力量自发地效仿韩国大办道场。

中国围棋——完全不同于日韩的存在

生于上海的陈祖德尊顾水如为师,也成为得到刘棣怀、汪云峰、魏海鸿等名家指点。聂卫平则尊过惕生为师。年龄在陈祖德和聂卫平之间的王汝南、华以刚,虽然也得到过上面各前辈的指点,但却谈不上师徒关系。等到了刘小光、马晓春、曹大元一代,都受过国家队各位前辈的指点,却谈不上叫师傅。围棋原本被划入文化部,但某次周恩来访问苏联,发现“老大哥”把国际象棋划到了体育部,于是也效仿,把棋类都划到了体育部。围棋国家队的成立,让中国的围棋传承方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李昌镐横空出世后,原本引以为傲的的中国青少年培养,反而显得止步不前。于是在领导的提议下,当时的领军人物聂卫平和马晓春分别收下签约弟子,刘菁、周鹤洋、常昊、王磊跟聂卫平,邵炜刚、罗洗河跟马晓春,这便是著名的“聂马六大弟子”。事实上当时队里鼓励老带新,俞斌跟丁伟也签了师徒协议。

协议规定,学艺期间,弟子的奖金要按照比例交给老师当学费。聂弟子上缴本人奖金的1/3。马晓春的做法一如他不群的棋风:每人每天收1元钱,一年也就是365元。丁伟上缴20%,但俞斌有规定,两人等级分排名相差40名以内后,自动解除协议,后来等级分差别在40以内了,俞斌特意跟丁伟说“协议解除了”。

再后来,聂卫平又收了刘世振、古力等多位弟子,刘小光也收了孔杰、胡耀宇、王檄,俞斌又收了邱峻、王垚,但都没有签协议。首批之后的聂门弟子,行内关系的意义远大于学艺的意义吧。而丁伟一直对俞斌执弟子礼,俞斌也担起为师之责,在丁伟遭遇家庭烦恼之际,俞斌夫妇给予了很大帮助。

道场兴起——技艺培训,师承难觅

1999年聂卫平道场成立,之后中国围棋培训市场发展迅猛。在定段成为比高考难上几倍的“挤独木桥”之后,成为职业棋手的成本越来越高。投入大量金钱并赌上了前途的孩子们,总想选择最好的那间学校,而道场为了提高定段率以利于来年招生,也竞相对有望定段的孩子施以各种折扣诱惑。学棋不再是修业,而变成单纯的学习一门谋生技能。名为道场,实则“道”的精神很弱了,道场和家长、学员都很现实很功利了,围棋道场在本质上与其他培训机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更残酷而已。一定要找不同,那就是道场允许其他学校没有的体罚等教育方式。某围甲主力回忆起道场岁月时说:“谁都曾被罚站墙根儿,老师也不说站多久,也能忙起来把你忘了那你就要一直在站着,而别的路过的老师,见你不顺眼可能会顺便踢上两脚……”

学员变换多个道场,多个道场的众多老师都曾给他上课,除了严格的早操、晚课,做不出死活题受罚,淘气违纪受罚,道场不会像以前的老师那样,关心你学棋之外的生活、你的思想变化;而如果你找老师开小灶,按市场价该多少学费就叫多少钱。这样的模式下,很难说谁是谁的师父。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自古以来这三方面就不单指技艺方面。这样传承的模式,得到继承的是技艺,却丢失了文化。

后果与现状——极端功利致文化内涵缺失

2012年3月,北京,首届百灵杯世界公开赛预选赛。一个中国少年棋手输棋后把手里的一颗棋子摔在地上,让对面的日本棋手诧异。2014年3月,北京,第二届百灵杯世界公开赛预选赛,一位今年很火爆——不,是非常火爆的95后棋手,再对阵韩国对手时,身体前倾到投射覆盖了大半个棋盘,还手里同时拿着几枚棋子,思考时弄出响声。

2013年的一场重要快棋赛,国家队领队华学明气愤地对记者们说:“你们还说韩国的白洪淅盘外,你们再看看那两位!”

一位70后九段在说起年轻棋手礼仪缺失时显得激动,“在韩国,如果曹薰铉来到研究室,其他人会站起来直到他落座再坐下;在日本,大竹等前辈摆棋时,年轻棋手看棋,要毕恭毕敬站在这里这里看。”他一边说着一边退到三米之外的距离。“我们的一些小棋手,我都认识他们,但走在路上,他们见了连话都不说!”

当代中国社会似乎有这样一种倾向,对事情喜欢量化、现实化,对认为是“本质”的东西去追求极致。不菲的经济成本和高昂的人生代价,让成为职业棋手成为单纯的谋生需求,师生关系变成纯粹的学费换课时关系,评价的唯一标准就是有没有提高棋艺,追求的最终目标就是有没有定上段、能不能打上围甲……【 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