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奢侈品,是一场走进内心的旅行。
在世界第一深湖贝加尔湖,她建造了世界上第一座冰雪图书馆,把梦想书写在冰上;
在不丹,她和心理学家武志红、不丹活佛围炉夜谈幸福话题;
在喜马拉雅山脚下,她组织了一场即兴森林音乐会……
作为这些旅行线路的设计者,她创办的订制旅行机构服务过马云、马化腾、鲁豫、敬一丹等公众人物;
2017年,她成为马云创办的湖畔大学的第一期学员,后因成绩优异应邀在毕业同学会上作汇报演讲。
她说:“这一生,哪有什么必做的事,只有你想做的事。”
她,就是“白日梦旅行”创始人及CEO孙博。
“我上大学时给杂志写专栏,给意大利、伊朗大使馆写旅游书籍。2009年,我在大学毕业四年后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同时也是中国最早的订制旅行机构。我相信对于女性来说,非常关键的一点是建立属于自己的阵地。阵地到底建立在哪儿,取决于自己内心的向往,也许是你的事业,也许是你的兴趣,也许是你的家庭。我选择把我的阵地放在事业上,因为我非常幸运地发现自己的一生所爱是旅行,我决定把自己一生的精力放在旅行事业中。现在就是我满意的人生。”孙博说。
孙博在白日梦旅行发起的中国首届旅行设计师节上演讲
从PALA到“星空下”
孙博的大学专业是英语语言文学,毕业后就职于国家旅游局直属的中国旅游出版社。2009年,喜爱旅行的她在北京创立了私人订制旅行机构PALA,并率先提出了“旅行设计师”的概念。
PALA为中国的顶级企业家、品牌机构、学者和明星设计旅行,服务过包括马云、马化腾、冯仑、敬一丹、陈鲁豫等各行各业的知名人士。直到现在,PALA仍然是中国最好的订制旅行品牌之一。
对于“定制”与“订制”的内涵差异,孙博有过非常深入的探寻。她分析认为,固定的“定”,意味着已经确定了,适用于预定晚餐座位这样的场景,而修订的“订”有可调整、可修改、可替换之义。从某种程度上说,一个真正好的订制旅行平台,不太可能在第一次向客户提交设计方案时就直接完成交付,一定要在彼此间经过几次沟通才能完成,要从客户需求出发,完成灵感和创意的协同,再加上一个独一无二的向导。也就是说,从最初的创意阶段到形成策划方案,再到成为一个可执行的旅程,这会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孙博追求的不是做一个“奢华旅行”品牌,“我并没有把开创PALA订制旅行当成是在创业,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父母也非常支持我的选择,希望我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能够坚持梦想,这样足矣。”
2013年,孙博进入剑桥大学攻读EMBA。在剑桥学习期间,她不断深化着自己对旅行行业的理解,不断探寻商业与爱好和追求之间真正的连接点、融合点。
孙博最喜欢的小说类型是悬疑和科幻,在她看来,埃隆·马斯克创办的火箭公司SpaceX与历史上的丝绸之路的意义其实是一样的。丝绸之路打通了东西方交流的通道,推进了文明的进程,如今人类对浩瀚宇宙的探索,不啻为开辟新时代的丝绸之路。“丝绸之路是商人推动的,是自由贸易带来的,所以我坚信,商业会成为人类探索未来的重要主导力量和推动力,我期待以运营企业的方式获得对旅行行业的新的理解。”她开始不满足于仅仅做一个“小而美”的旅行品牌,而是想把自己对旅行的认知和发现传达给人。
“旅行是溢出于旅游之外的存在,可以丰富人的灵魂和生命。我想认真地做好旅行这件事,2014年是我的分界点,我开始考虑怎样从过去出于兴趣成立公司转变为肩负更大的责任去建设一个好的品牌,把它带给世界。”
“我去过很多美丽的地方,中国的风景不亚于世界上其他任何一个地方。但为什么大家更愿意去国外旅行?因为我们的硬件设施和软件投入还有很多需要提升的地方。”2014年,孙博创办了“星空下”帐篷酒店品牌,之所以选择帐篷这种形式,是为了让客户体验自己与大自然的关系。她请到知名设计师花了三年时间来完成这个项目,2017年5月底,“星空下”的第一家移动帐篷酒店在浙江遂昌的万亩茶园正式亮相。
“《牡丹亭》是汤显祖在遂昌做官期间创作的作品,我们设计了相关活动。我相信,好的旅行和好的住宿载体能将中国传统文化与中国自有的旅行品牌传递给的人。”如今,经过十年旅行的积累,已走过17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孙博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只有体验才是旅行的内驱力,旅行者理应真正去体验地道的生活。
做场美妙的“白日梦”
2014年9月,孙博打造的“白日梦旅行”项目正式启动,这是一个旅行设计师互联网生态平台,致力于帮助那些跨界的旅行设计师将爱好、专业、旅行结合起来,打磨出一个个具备美感和温度的产品。
早先创立PALA订制旅行平台时,孙博是一路摸索着往前走的,创办白日梦旅行则是她在完全清楚自己要做一个怎样的品牌之后开始行动的。虽然前期准备比较充分,但白日梦成立之初还是遇到不少困难,最难的在于如何获取足够的用户。PALA面对的是半熟人关系形成的小众市场,靠用户口碑宣传就能获得足够的客源,而白日梦面对的是大众群体,难以直接复制PALA的成功经验。更加残酷的是,这时行业巨头们也开始入场,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像飞猪旅行、马蜂窝、穷游等等OTA平台,虽然提供的产品没有白日梦那么个性化,但品种更丰富并有价格优势,能满足绝大多数用户的需求,而且它们拥有白日梦难以企及的用户量。
“懒惰,是因为没有找到需要勤奋的理由;恐惧,是因为没有找到需要勇气的理由。”白日梦创立后的三年间,经历了从做单独的App到转战平台,从自己提供旅行产品到转由第三方提供等三次方向上的调整。
孙博认为,真正好的旅行能与自己的灵魂产生共鸣,“这个时代,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肯花钱、花时间,你想去的地方都能去到,但最难的是向内行走,去自己的内心和精神世界。”所以,与PALA的模式不同,白日梦通过平台连接起各路跨界精英,邀请他们担任白日梦的独立旅行设计师,通过凝聚他们的创意和想法,让用户什么是好的旅行产品。
孙博在旅行途中
之前运营PALA的时候,孙博已经看到了高端旅游的天花板——旅游服务机构可以努力把服务做得更好,但对旅游目的地的认知和产品的设计打磨,很难超越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例如研究南极大陆的科学家,通晓俄罗斯文化的学者等等,他们是能带给客户梦幻旅行体验的源泉,白日梦平台能把他们对自己研究领域方方面面的理解转化为相关的旅行创意玩法和产品线路。”
2017年,孙博把PALA中优秀的旅行设计师并入白日梦,同时邀请考古、心理、建筑、画师、动植物学家等不同领域的专家学者,以及心理工作室等机构担任独立旅行设计师,共同研发成团的旅行产品,在提供更精致的旅行服务之外,加入的设计与体验,帮助旅行的参与者找寻内心和精神世界。
与传统的以“看景”为主的旅游不同,白日梦的独立旅行设计师模式能够借助相关领域专家学者的专业知识开发层次更深的文化之旅,让人在旅行中触摸自然,感受文化,感知彼此。而对于专家学者型设计师来说,白日梦也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把多年研究成果转化为旅行创意和行程线路,并能带队去实地考察的平台。
白日梦是如何将众多有趣的灵魂凝聚在一起的?“我们有先天的优势,PALA的很多客户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如建筑设计师、心理学家、公益慈善家等等,我们还组建过一个200多人的学者库,汇聚了多个领域的专家学者。”孙博介绍道。
如今,曾经的PALA客户和这个学者库的成员,很多成为了白日梦的独立旅行设计师,参与设计优质的旅行产品。白日梦早期招募旅行设计师时以推荐为主,随着评价标准的逐渐发展完善,最终形成了一个70多个维度构成的招募评估体系,以此来寻找志同道合的跨界精英。
孙博出席某会议并做主题演讲
“旅行设计师基于白日梦提供的方法论、技术平台以及后台服务支持,能将自身创意转化成可以体验的旅行产品。这些共创得来的旅行产品能让设计师在获得经济回报的同时,更好地触发和维护个人品牌社群。”孙博说,从另外的角度看,这些各行各业的意见领袖、资深专家也从不同维度上为白日梦产品赋予了稀缺性和竞争力,“白日梦与这些跨界设计师的关系就像花粉与蜜蜂,大家共同创意出来的旅行产品和体验就像是酿出的蜂蜜。”
孙博举例介绍说:“我们曾经跟唱作人叶蓓共同创意了一款不丹的旅行产品。其中有个森林音乐会的体验环节,叶蓓与音乐制作团队利用森林里随处可见的物品进行了即兴演奏。”不仅如此,叶蓓还让同行的旅行者们也随手捡上几块小石头,音乐会从音乐家们的即兴solo表演变成了所有人共同参与的集体大合奏。参与过这次演奏创作的客户表示,这次特殊的体验让自己对音乐与自然有了颠覆式的认知感悟。
再比如白日梦组织的乌兹别克斯坦考古之旅,参团者可能直到飞机降落时还对这次旅行的目的地没有。但通过走访该国的老将军、拜访考古学家,深度体验当地的历史文化,一路走来,能深切感受到自己走入了一幅以前从未探索过的画卷。这样的案例还有许多,这样的旅行产品和体验都是白日梦所独有的。
很多旅行设计师具有跨界身份,这就需要白日梦的团队主动把握从创意完成到产品构筑直至后续产品更新迭代的流程,整个周期需要3个月左右。为了让产品设计与资源覆盖相匹配,确保每个环节的品质把控,白日梦设计了一套包括协同创意、协同执行、协同迭代等在内的复杂的流程体系。
以亲子旅行产品的设计为例,白日梦集结了50多位亲子领域的旅行设计师,其中包括幼儿情商管理、营地教育等方面的专家。白日梦会带他们考察贝加尔湖的森林营地、感受不丹喜马拉雅群山等等,去感受优质的目的地资源,分享白日梦在产品设计、客户需求、目的地资源方面的经验,这有助于设计师将自己的专业知识及创意与旅行目的地的资源更好地结合起来,融入到产品设计中。在产品框架之外,在每次旅行考察的过程中,设计师们也会产生许多即兴的创意。这正是旅行应有的魅力之一,如果所有的行程和体验都是固化的和确定的,也就丧失了许多惊喜和期待。
在目的地资源方面,白日梦非常看重旅游资源以及产品落地执行的品质,在这方面的投入也做得非常重。“像贝加尔湖营地的土地就是我们自己的,其他一些重要的目的地也会成立分公司来配合运营。目前,我们通过自持、合营、托管等多种方式,整合了三万多项优质的碎片化旅游体验产品,这个数量还在持续不断地增加。”
跻身行业独角兽
深耕目的地IP、拥有独家目的地资源数据、拥有独立旅行设计师及工作室,这些优势让白日梦获得了加速商业变现的能力。“我们侧重于提供高品质和高性价比的旅行体验,主要营收不仅是旅行服务的收入,也包含内容收益及目的地IP收益等方面。我们订立的业绩目标和实际数据或许都不算高,因为作为女性创业者,我并没有很大的野心,不想争什么‘最大’或‘第一’,是希望为旅游行业带来一些改变和创新。”
另一方面,基于商业模式本身的特质,白日梦在人力、产品运维等方面的成本并不高。“在PALA创业时与目的地资源方的多年积累与合作,为我们的重模式运营降低了不少难度,既能保证旅行体验又兼顾了资源的掌控度和丰富性。”孙博表示。
目前,白日梦的用户以“70后”“80后”为主,“90后”和“00后”也有所覆盖。“实际上,我们并不会简单地按照年龄段来划分用户,追求精神世界的丰富、对世界保有好奇心的人,都有可能成为白日梦的用户。”
一直以来,白日梦地专注于产品研发以及独立旅行设计师的磨合,很少做市场推广。“接下来,我们希望寻找目标客户,希望打造一个又一个优质的主题旅行产品,以口碑获客。”
2018年6月,白日梦旅行宣布获得君紫资本领投的5000万A+轮投资。此前,白日梦曾于2015年1月获得黎万强、李明远、沈海寅等天使投资人的共计900万元投资;又于2016年10月完成1000万元A轮融资,投资方为深圳市有梦成真基金。
在孙博看来,之所以能获得本轮投资方的青睐,核心原因是白日梦在旅行领域的探索和实践得到了认可,“投资方看到的不仅仅是我们基于互联网的创意创新,是对于行业积极改变作出的努力和产生的价值。”
孙博介绍,本轮融资主要会用于独立旅行设计师拓展与市场品牌建设两大方面。“除了资金,投资方还为白日梦的发展带来了的想象空间。例如,有的投资方未来的发展方向是成为目的地资源的建设者,这正好处于我们产业链的上游,双方会产生非常深入的联动合作。”
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环境,孙博对白日梦采取的差异化发展策略非常自信,“从创立白日梦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做出怎样的旅游产品来参与市场竞争,所以也没有研究过要跟谁竞争,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白日梦自身的发展上。对创业来说,我觉得‘慢就是快’,因为好的创业应该像交响乐一样,有轻重缓急的节奏组合,而不是一味地高歌猛进。这一切也可以归结为一句话:坚持走的每一步都给行业带来新的价值。”
白日梦小伙伴合影
未来已来,旅行无界
孙博创办PALA的这些年,中国的订制旅行行业经历了从无到有、再到遍地开花的发展过程。“2009年,我开始做订制旅行,那时还没有一个真正的关于订制旅行的概念或者明确定义。”当时,订制旅行产品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个人和机构的订制,另一类是主题旅行。后者是旅行服务机构出于自身对某个领域的深耕研究,以及对某一类目的地资源的独特掌握而设计出来的旅行产品。“这些资源小众而独特,被吸引和打动的客户也是少数,从而形成完美的匹配。从本质上来说,主题旅行也是订制的一部分。”
孙博认为,一个好的订制旅行,本质上属于一个复杂的协同关系或者说创意协同,是一种感受和体验层面的协同。“最好的订制旅行,并非是指我卖给客户我的旅游产品,也不是说他提出需求,我来帮他安排,而应当是几者之间完美的配合。旅行行业外的人很难真正理解安排一次旅行背后的复杂,包括安排交通和住宿的体验等,这会给旅行设计师带来非常多的操作难度,在创意方面更是需要有大的突破。”
在设计一场订制旅行的过程中,至少有五种角色参与其中,他们分别是客户、旅行顾问、当地资源所有者、向导和旅行设计师,大家需要产生协同创意并一道执行才能完成好最终的旅行。其中,客户的角色最为重要,因为他们是一切服务需求的驱动和,要让最好的设计与他们的内心产生共鸣;旅行顾问是各个行业的专家学者;当地资源所有者以主人的身份出现,他带给客户的整个感受是不同的;向导负责把旅行设计师的策划和设计在一定时间、空间内呈现给客户。很多时候,为了让旅行收获极致效果,向导和旅行设计师的角色是合二为一的。
为了设计出好的旅行产品,孙博和团队从PALA平台上的旅游线路中挑选出20000个碎片化的旅游体验作为素材库,以成本、操作难度、适合人群等为分类标准,整理出200个较完整的产品供用户选择,再由旅行设计师出面将用户与旅行线路串联起来。
“旅行设计师是一个关键角色,需要具备的基本素质还是蛮高的,他要对内容的产生有足够强的把控,要对产品设计有自己的逻辑,要对客户需求有足够的体察,还要对整个旅行过程有足够强的掌控力。旅行设计师承担的责任很大,担任这个角色其实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轻松美好。”孙博介绍。
冰雪图书馆落成仪式现场
孙博在第二届冰雪图书馆落成仪式现场演讲
孙博将旅行设计师的角色定位形容为“解语花”,当年唐明皇曾用这个词来夸赞杨贵妃聪慧可人、善解人意。旅行设计师在产品与用户之间正是发挥着这个作用,尤其在人文类行程安排方面,设计师既要当地的文化背景,又要能将这些信息“翻译”成通俗易懂的内容与用户分享,这也使得原本陪伴式的旅游变成了增长知识的旅行体验。
不丹之旅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白日梦旅行产品。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不丹是世界上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之一,它也因为是刘嘉玲和梁朝伟的婚礼举行地而令很多年轻情侣心生向往。白日梦旅行独辟蹊径,邀请到心理学家武志红和资深媒体人杨锦麟,在不丹之旅行程中加入一堂幸福心理课,让旅行中的人们围炉夜话,敞开心扉,倾听彼此的心声,一起探究幸福的奥义。前面提到的森林音乐会也是不丹之旅的主打项目,音乐人叶蓓和金浩以森林中的流水和鸟鸣作为背景音,带领旅客们即兴创作音乐,分享音乐和乐器的历史和故事。
除了感受自然和文化,白日梦旅行还想以旅行这种方式来弥补现代城市人缺失的一些东西。例如近期推出的“童年不插电”亲子之旅,针对美国作家查德·洛夫提出的“儿童自然缺失症”问题,白日梦联合11家亲子机构,设计了国学、艺术、户外等能够帮助孩子们成长的旅行主题,鼓励孩子们放下手中的电子设备,去山野水塘间赤脚奔跑,或是去肯尼亚参加野生动物保护志愿旅行,去体验,去行走,去思考。
随着消费升级和人们对精神生活的追求向着更深层次迈进,旅行的边界将被打破。能设计出好的旅行内容的人将越来越多地行业之外,他们各行各业,他们各自有着不同的兴趣爱好,相同的是因为旅行而激发灵感,共同投身到这场创作中,促使旅游业发生本质性的变革,赋予行业新的生命力和生产力。“未来的旅行业,如果大家单打独斗,面对的可能就是一个陷阱,你不知道如何为客户提供安全保障和独特的旅行,如果大家形成合力,就可以让它成为一个大大的馅饼。”孙博笑道。
截至目前,白日梦旅行平台上汇聚了全世界200多个国家、800多个地区的5000位独立旅行设计师,像成功包装过蔡琴、张惠妹等歌手的著名台湾音乐人杨立德等都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每个有故事的人,每个对某个地方有非常深的情结的人,都可以参与到旅行设计中来。”
2017年9月,白日梦旅行发起的中国首届“旅行设计师节”在北京成功举办。活动邀请到全国各地的百位独立旅行设计师,以及文化、公益、商业、艺术、时尚等多个领域的知名人士参与,原国家旅游局副局长、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首席专家魏小安以及杨锦麟、杨立德等众多嘉宾以“未来已来,旅行无界”为主题展开分享,形成了旅行与人文、艺术、生活等不同领域的跨界共振。
冰雪图书馆落成仪式现场
旅行的意义
孙博非常喜欢读书,也喜欢旅行。有趣的是,她最喜欢的作家是一个基本上足不出户的人,“蒙田这一辈子没有离开过他的城堡。我认为旅游最好的定义是向内行走。”
蒙田说过,我们最豪迈、最光荣的事业乃是生活得写意,其余一切事情,执政、致富、建造产业,充其量也不过是这一事业的点缀和从属品。对此,孙博深信,旅行给一个人带来的成长和收获是超乎想象的,“我第一次到南极点的时候,不是去看企鹅,也不是去看冰雪风光,我是怀揣着对榜样的向往去看他们走过的探险之路。”
熟悉孙博的人都知道,她最喜欢的一个故事是100多年前探险家阿蒙森和斯科特关于率先抵达南极点的竞赛。挪威探险家阿蒙森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到达南极点的人,英国探险家斯科特率领的队伍于15天后抵达。在返程时,斯科特和队员们因遭遇暴风雪而遇难。当救援人员找到他们的遗体时,发现了他的日记本,他在日记中写道:南极大陆在地球上存在了46亿年之久,却在短短半个月内,被人类发现了两次。谈到此,孙博动容地说:“这样的旅行比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不知道好多少倍,这是探险家对自己生命的理解,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了我很大的触动。”
2017年,孙博带领白日梦的伙伴们在俄罗斯建造了世界上第一座冰雪图书馆。“我们联合当地的建造方一起设计了这个冰雪图书馆。我们在全球征集了1万多个梦想,从中选出了以不同语言描述的800多条梦想,然后在贝加尔湖畔,与世界各国喜欢读书、热爱旅行的年轻人一起把文字刻在冰上。”
孙博介绍,冰雪图书馆的设计方案历经30次调整,经过中俄两国设计师三种语言的237封邮件、52通越洋沟通,才确定了图书馆的立体模型。图书馆的建材是贝加尔湖的坚冰,每块重3公斤,一共494块。在零下40摄氏度的环境中,建筑师与冰雕师共同合作,将全世界的美好心愿刻在冰块上。
“这世界上第一座冰雪图书馆,不仅仅是一座图书馆,它承载了很多人的梦想和愿望,背后有我们所理解的幸福。这些梦想背后有非常多的感动,有的写给因乘坐马航MH370航班而失踪的亲人,有的写给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家人,还有的是写给逝去的伙伴和亲友。当冰雪融化的时候,就是这些梦想实现的时候。”谈起这座图书馆的意义,孙博眼中闪烁着光芒。
“为普通人圆白日梦”,秉承着这样的理念,孙博带领伙伴们先后设计了民主之路、自由古巴之行、核武之城、云上的不丹、建筑之国、欧洲花园系列等多种不同主题的旅行线路。“未来的产品应该让创意成为服务,最好的创意一定要与服务结合。每一个好创意成为真实的体验之后,才算是把书本上的学术知识变成立体、多维、可体验的东西,才能实现从产品到作品的升华,让人们去感知,融入到他们未来的生命和灵魂中去。”
“真正属于人文与精神层面的东西有着非常高的价值。我感到很幸运,能在年轻时候的去过那么多地方,去领略不同的精神贵族们的精神和内心世界。最好的未来产品就是与自己内心灵魂共鸣,我期待白日梦旅行可以做到。”
多数人每天晚上做着美梦,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成空,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群人,他们在白天做着别人梦里才敢做的事,并且把它变为现实。——孙博非常喜欢作家劳伦斯的这段话,显然,这也是对白日梦旅行的最好诠释。
对话孙博
《投资圈》:您是如何理解“向内行走”这个概念的?
孙博:
向内行走,就是说不仅仅关心事物的本质,更要能够找到外部环境和自己内心的连接,然后地去内观自己。
我觉得首先是自己的积累要够。纪德说过一句话:关键是你的目光,而非你所目睹的事物。如果你的心里空空如也,你看到的外部世界也会是一个空空如也的世界,出去旅行的话,最多也就给自己留下几张美拍的照片。
《投资圈》:剑桥大学和湖畔大学的学习经历,给您带来了哪些影响和改变?
孙博:
剑桥对我的改变是使我成为了一个连续创业者,创立了白日梦旅行。我希望自己能够从全球格局出发去思考旅行的问题。我的导师曾说,研究全球经济的泰斗认为,中国的全球化企业屈指可数,我非常希望白日梦有一天可以做成一家全球化公司。我最初创业是基于兴趣,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可以说我是在剑桥设立了自己人生的新目标,我要带给这个世界更大的价值。而湖畔大学是帮助我实现这一目标最重要的伙伴,它给了我非常多在知识、能力、心力上的培养与支持。我很幸运。
《投资圈》:当初PALA做得好好的,为什么又会开始做白日梦旅行?
孙博:
PALA是我个人的后花园,是一切以我为中心地去领略这个世界的飞毯。它可以带着你到世界各地,就这么简单,可以理解为做PALA地是去世界,去索取。而做白日梦旅行,我觉得的是给予。
《投资圈》:您在追求的是什么?
孙博:
我挺想在有生之年做一个作品的。这个作品它就像一幅画,一首曲子,一件雕塑,它能够带给这个世界非常美好的东西。我认为在这个时代,商业是特别好的路径,如果能够把一家企业做好,未来可能公司的形态都不会存在了,但我认为我做的这一切应该可以称之为作品。就像我们觉得米老鼠是个作品,但是迪士尼更是。
《投资圈》:从PALA到白日梦,您做过的最难的选择是什么?
孙博:
最难的一个选择出现在白日梦创立一年半左右的时候。我本来已经把PALA的所有资源都对接给了白日梦,当时我觉得PALA就像土壤一样,能够滋养白日梦这个花园。但我后来发现,仅仅把PALA的这些资源信息带入进来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就做了一个决定,把当时PALA所有的核心旅行设计师悉数并入到了白日梦。但PALA的员工对它有很深的感情,很多人坚决不来白日梦,当时走掉了一半的人。
记得有一个姑娘哭着跟我说,我希望您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她问,能不能让我一个人留在PALA?我可以做行政,兼做HR,还能做旅行设计师,帮您守着这个摊儿,行不行?我当时特别狠心地说:不行。最后这个姑娘也离开了,很伤心地离开了。
这是非常难的一个选择,因为PALA是我六七年间一手带起来的,它那时也发展得非常非常好。创办白日梦时,我已经自动缩减了PALA的客户,以减少我在那边花的精力。把PALA的资源信息带过来,这些都是比较容易的事,而最难最难的事是,一个自己亲手孵化的、自己深爱也被身边的人深爱的品牌,你亲手把它给掏空了。因为人是最重要的,我等于把人都并入到白日梦,这个决定非常非常难,也让我身边的人很痛。但是,我不太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投资圈》:白日梦能给社会带来什么样的价值?
孙博:
它会让年轻人在很早的时候就对这个世界有更丰富的,对自我有更真实的认知。
《投资圈》:白日梦未来可能面临的最大危机哪里?
孙博: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企业其实每时每刻都处于危机和机会之中,两者是并存的,所以很难说最大的危机是什么。如果说危机,有可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性的创业者吧。这也不一定叫危机,但是有可能我自己会成为公司发展的瓶颈。可能我的认知、我的知识结构、我的判断力会落后于时代,不排除未来出现这种可能性。
《投资圈》:您是如何平衡人文情怀与创业、市场、商业盈利之间的关系的?
孙博:
我没有去平衡它们,不需要平衡,不会琢磨这么多关于情怀和市场的关系问题。你觉得自己做的是一件对的事,那它有没有情怀,有没有市场,是由市场来判断,由别人来判断的。
《投资圈》:白日梦之后,您还想做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事?
孙博:
我的人生理想是做一个旅行图书馆,一个旅行博物馆,等我60岁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