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历史,是一部多民族融合的历史。五凉时期,东晋政权虽然存在,但鲜卑、匈奴、羯、氐、羌等民族不断起兵反晋并拥兵割据,先后建立了一成(汉)、一夏、二赵、三秦、四燕、五凉等国家,史称“十六国”,前后延续140多年。历史上的统一与分裂是辩证的,统一之利,人们易知易晓,分裂之弊也易知易晓。但分裂之利可以造就一个民族的进取性、斗争性和团结拼搏。这一时期,不管是哪个民族掌握政权,多民族鼎立的局面无法改变,而这些民族每时每刻都在通过政治、军事、外交、经济、文化等手段进行着殊死的斗争,这种斗争推动着民族间的交流与融合,使民族融合的步伐大大加快。
五凉之中,除前凉张氏、西凉李氏外,后凉、南凉、北凉分别为氐、鲜卑和匈奴族建立。五凉各国都为多民族的融合作出了贡献。
前凉之初,凉州及河西刚刚经受了长达百余年的羌人暴乱、匈奴侵扰和鲜卑起义等剧烈动荡,张轨及其子孙,从政治、经济、文化方面多管齐下,修文偃武,励精图治,经济繁荣,社会稳定,使前凉盛极一时。张骏时,命沙州刺史杨宣率兵西征龟 兹、鄯善,降服西域;遣将谢艾等征服于阗、焉耆。此时,西域诸国俱遣使“诣姑臧奉贡”。这些举措大大促进了前凉与西域民族的相互融合。前凉灭亡后,氐族政权前秦占有河西近10年,曾将大量的前凉宗臣庶民迁往长安、关中一带使汉、氐长期杂居。前秦派大将吕光西征龟兹、焉耆等西域诸国不仅促成了河西民族与西域民族的融合,而且产生了氐人吕光建立的后凉政权。吕光在统一河西的战争中东征西讨,先后与众多民族相互交战,最终被后秦羌人姚兴所灭。南凉秃发氏与周边各国灵活相处,和西凉,臣后秦,战北凉,在与各民族的交往中大大加速了自己部落汉化的进程。西凉在对外关系上,远交南凉,近防北凉,并与周边民族尽力保持友好关系。北凉建国初期,河西地区形成了四凉一秦(西秦)并立的局面,汉族和氐族、鲜卑族、羌族、匈奴族都建立了政权,各族的并立与争战同样促进了民族的交流与融合。五凉时期凉州一带的民族成分已十分复杂。如氐族,汉初就散布于河西各地,与汉杂居,曹操经营凉州、汉中时,迁氐人于天水、扶风和京兆等地。羌族在前凉时已有许多定居凉州,前凉曾征集“氐羌之众”作战;《晋书》中记载沮渠檀曾迁徙西平、河湟诸羌3万余户于凉州等地。鲜卑族早在公元前2世纪初趁匈奴瓦解时就从塞北阴山迁入凉州及河西,形成了四部,其中的三部(秃发氏、慕容氏、拓跋氏)曾先后建立了南凉、前燕、西燕、后燕、北魏政权。
除了这些曾建立过政权的民族外,五凉时还有其他一些少数民族也在凉州定居,主要有西域胡人、匈奴、突厥、吐谷浑等。实际上,当时大量涌人凉州的中原流民也并非都是汉族。
五凉时期民族的融合,还表现在各民族在政权建设上的兼容性。五凉时期的少数民族,都程度不同地对中原文化有所浸润。氐人吕光建立的后凉政权,在其中央机构和军事部门,来自不同地方、不同民族的人士身居要职,而且以河西士人为多;秃发氏建立的南凉政权,仿汉制,置郡县,建立起以鲜卑秃发氏为核心,以河西汉人为骨干的统治集团;匈奴沮渠氏建立的北凉政权,广揽人才,选贤任能,大量起用汉族文武贤才为其谋政。五凉时的这些民族由于汉化程度较高,极大地促进了河西经济、文化的繁荣。至于汉人建立的前凉、西凉政权,在政权稳固后,也充分吸纳这些游牧民族的长处,牧耕并重,和睦相处。五凉之后的北魏政权巩固并发展了这一成果,推进了民族融合的历史进程。五凉时期凉州之所以成为民族大融合的熔炉,一是由于西晋“永嘉之乱”后,中原流民大量涌人姑臧,促进了民族的自然融合;二是有些民族进行了有组织的迁徙,如塞北鲜卑西迁等;三是通过连年征战,掠夺奴隶和征集兵源,客观上有利于多民族的交流和发展。在五凉140年的历史长河中,汉民族以其发达的经济和高度的文明屹立于中国,表现了非凡的创造力、惊人的吸收力和巨大的凝聚力。各少数民族则以自己的经济文化优势,互相学习,尤其是学习汉民族的经济文化传统。总之,凉州的汉族与各民族共同生活,共同开发、建设凉州,互相吸纳了各个民族经济、文化中的精华,形成了共同进步的局面,也为五凉文化增添了多民族融合的斑斓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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