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拳王》
是一部历史题材传记电影,讲述了波兰政治犯塔德乌什·“泰迪”·皮耶奇科夫斯基的传奇故事,他是第一批被送往奥斯维辛的人之一,最终幸运地活了下来。
就像通常的历史题材电影一样,
《战俘拳王》
也进行了一定的艺术加工,刻画了一个被纳粹从家中拖走,和家人生离死别后,沉默寡言,一心求生的男人。正如一名守卫所说:“你拼命想活。”皮耶奇科夫斯基只想活下去。他将简·斯齐德洛斯基饰演的年轻囚犯雅内克视若儿子,后者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青少年的脆弱,很容易引人共情。尽管雅内克的死亡结局不出所料,但最终确实促使皮耶奇科夫斯基为更多的东西而战,而不再仅仅是为了活着。
问题是电影里的泰迪与真实的他相去甚远。真实情况是皮耶奇科夫斯基在华沙围城期间自愿加入一个轻炮兵团,在匈牙利试图逃跑加入改革中的波兰军队时被抓。我们也没有看到皮耶奇科夫斯基在集中营中的其他事迹,他曾试图通过破坏集中营指挥官鲁道夫·霍斯的马鞍来实施暗杀,还杀了霍斯的狗。那条狗被训练攻击犹太人,至少咬死了一个犹太人。杀了那只狗后,他和其他囚犯把它吃了。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真实事件,值得拍成电影。但是这部电影里并没有涉及。
不过我们也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导演会做出这样的取舍。虽然《战俘拳王》的剧情发展基本都可以猜到,而且非常依赖于久经验证的故事套路来激发同理心,但是我们也应该承认,集中营题材确实棘手。任何电影导演要传达集中营里的恐怖和绝望,都面临着巨大的挑战。既不能小题大做,也不能过于耸人听闻,而且现代观众对于那种情况下的堕落和悲惨恐怖也缺乏切身经验可以参考。像《辛德勒的名单》、《苏菲的抉择》和最近的《索尔之子》这样的电影无不让观众心痛泪涌。
不过在《战俘拳王》中,就像现实生活中一样,皮耶奇科夫斯基不仅在精神上和情感上,而且在身体上取得了成功。他所经历的这场穿越地狱的救赎之旅,也是我们观众应该经历的。要做到这一点,同时又要忠实于逝者的记忆,这就要求主创必须做出艰难的取舍和平衡,而编剧兼导演马西耶·巴尔切夫斯基确实做到了。即使是狂热的历史爱好者也能原谅他的选材。
《战俘拳王》的情感表达恰到好处,从始至终并没有变得过於沉痛,对于观众来说几乎是一种解脱,单独来看,这其实是一个鼓舞人心,近乎宣泄的励志故事。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饰演皮耶奇科夫斯基的彼得·格洛瓦茨基。他威武不屈和不苟言笑的精神力量将整部电影凝聚在一起。和他演对手戏的格热戈日·马莱基饰演纳粹指挥官格哈德。后者并不是一个虐待狂,只是认为他所保护的人的生命没有价值。
马莱基展示了我们在二战电影中经常看到的那种纳粹军官惯有的傲慢和冷漠,不过他也表现出了一点脆弱,使其更加人性化。相比之下,马尔钦·博萨克饰演的集中营司令官就明显缺乏层次感了。他的每一个动作,假笑和腔调都非常脸谱化。不过,也许每一部描绘纳粹暴行的电影都需要有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凶残怪物来充当门面?
尽管故事更侧重于皮耶奇科夫斯基个人,但影片中仍有很多让人不忍睹视的悲惨场景,尤其是那些囚犯随时可能被随随便便处死的生死瞬间。纳粹长官们似乎有意通过对比来向我们展示囚犯的痛苦。他们和家人过着近乎颓废的舒适生活,这让我们更加同情那些几乎不被视为人的囚犯们所遭受的苦难。导演特别引人注目地表现出了大屠杀最有力的象征之一——毒气室——的恐怖。
影片通过垂死者的惨叫声而非呈现具体画面来反映毒气室内的惨况。这一场景反复出现,最终比影片中出现的任何杀人场面都更令人难以忘怀。在整部影片中,摄影师维托尔德·普卢切尼克选择了一种金色的棕褐色色调,既成功地突出了凄凉绝望基调,同时也凸显了那些美好的时刻。有时几乎完全漂白的颜色,营造出一种复古的感觉,进一步吸引着我们。
虽然像《战俘拳王》这样的电影激励我们人类可以战胜邪恶,但同样重要的是,也提醒了我们,我们有能力制造邪恶。警示和激励并存。以这个标准来说,《战俘拳王》并没有完全失败,但也称不上成功。虽然注定不能成为这类电影的经典之作,但仍然是一部值得一看的作品,也是一部值得肯定的导演处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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