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苏联解体,俄罗斯总统普京曾说:“苏联解体是本世纪最大的地缘政治灾难。”
从这句话足以表达普京对苏联解体的惋惜之情。
但他又说过:“谁不为苏联解体而惋惜,谁就没有良心。谁想恢复过去的苏联,谁就没有头脑。”
苏联解体也是历史研究中的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我们今天不讨论苏联解体的原因,而是谈一谈苏联当年是否能改变灭亡的命运?
苏联后期,统治集团中的许多有识之士对当时苏联存在问题有着十分清醒地认识,并曾经为了挽救苏联而采取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
比如安德罗波夫。
在说安德罗波夫之前,我们先说说个人在历史中的作用。
我们都听说过一句话,“历史是人民创造的”。
但我们不能否认,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尤其是历史发展的节点或者说关键时刻,英雄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对历史发展的进程起到了加速或改变,甚至是决定性影响。
这不是在鼓吹“英雄史观”,而是历史的客观事实。
比如二战时期的丘吉尔,在面对纳粹疯狂进攻的时刻,断然拒绝了希特勒的“和平”建议,坚决不投降不和谈。
在下议院,丘吉尔发表了鼓舞人心的著名讲话:“我们将战斗到底。……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保卫本土,……我们绝不投降,……直到新世界在上帝认为适当的时候,拿出它所有一切的力量来拯救和解放这个旧世界。”
换成张伯伦试试?
法国将领戴高乐在法国战败投降之际,逃往国外,建立自由法国,领导海外的法军继续战斗,直至胜利。
这些伟人在历史的关键时刻,发挥了重大作用,历史很大程度上因为他们的决定而改变。
正所谓事在人为。
加州伯克利分校历史系教授亚历山大·雅诺夫在其著作《专制制度的起源》中评论安德罗波夫:“在五百年的俄国历史,只有仅仅半数的沙皇是具有突出才智的人。尤里·安德罗波夫是这类少数真正具有才智的统治者中最近的一个。”
不同于斯大林的残忍暴戾,赫鲁晓夫的莽撞冲动,勃列日涅夫的庸碌无为,安德罗波夫是一个冷静的人,克制而诚恳,反对个人崇拜,行事低调。
勃日涅勃夫曾评价他是“一个现代的有专业知识的、机智灵活的干部”。
安德罗波夫出生于一个普通的铁路工人家庭,做过许多底层的工作,比如电报员、电影放映员、水手、造船厂工人等等。由于工作勤奋,他步步高升,从基层一步步登上苏联最高领导人的位置。
他彬彬有礼,谈吐文雅,学识渊博,富有学者气息。他精通英语,对外国尤其是美国有充分的了解。
安德罗波夫严于利己,不论对家人还是对自己都始终严格要求,不搞特权,不谋私利。这与勃列日涅夫时期官员们贪腐成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勃列日涅夫死后,安德罗波夫上台,开始对已经陷入僵化
危机中的苏联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在勃列日涅夫时期,吹嘘苏联已经建成了“发达的社会主义”。但安德罗波夫却认为“苏联正处在发达社会主义漫长历史阶段的起点”,而不是已经建成了“发达的社会主义”,“谨防在理解我国接近共产主义最高阶段的程度方面可能出现的夸张”。
在勃列日涅夫时期,凭借滚滚而来的石油美元,苏联实力膨胀,在全球扩张,国民生活也十分富裕,仿佛真的进入了“发达社会主义”阶段。
但长期在基层工作和担任克格勃主席多年的安德罗波夫,深知苏联国内面临一系列问题,危机重重,远不是宣传所说的那样欣欣向荣的盛世景象。之所以否定勃列日涅夫的“发达社会主义”论断,是安德罗波夫要从实际出发,“有助于人们更清醒地认识苏联所处的社会发展的性质,为调整各种政策,推进经济、政治改革奠定了理论基础”。
在政治上,安德罗波夫大力惩治贪腐,“向任何违反党纪国法的行为作更有力的斗争”。
勃列日涅夫时期,为了维持干部队伍的稳定,许多中高级干部任职都是终身制,由此带来了干部老龄化,政府部门行政带关系盛行,干部阶层贪腐严重,过着人上人的特权阶级生活,严重脱离群众,干群关系十分紧张。
安德罗波夫的反腐肃贪运动,矛头直指官僚干部阶层。
从1982年11月至1983年底,仅仅一年多的时间里,90多名包括苏共中央、政府部长和州党委第一书记以上的高级干部因贪污受贿或渎职而被撤换,包括内务部长谢洛科夫(勃列日涅夫的心腹)、内务部副部长丘尔巴诺夫(勃列日涅夫的女婿)。
在全国范围内,150个州级领导人中有47名被撤职,其他中小干部不计其数。
这些贪腐无能尸位素餐的干部被撤换,令全国干部风气大为好转。
在处理的这些贪腐案件中,最大的案件当属震惊全苏联的乌兹别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棉花案”。
1975至1985年期间,乌兹别克向中央共虚报棉花产量500万吨,骗取中央资金30亿卢布,给苏联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安德罗波夫派克格勃到乌兹别克进行调查,处决、逮捕、撤职查办了数百名大大小小的干部,将这个横行十年之久的贪腐集团一举铲除。
面对増长乏力的苏联经济,安德罗波夫进行了经济体制改革并取得了初步成效。
为了打破养懒汉的大锅饭制度,安德罗波夫推行农业集体和家庭承包责任制,鼓励多劳多得,极大的提高了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农业产量开始增加。
对于企业,以往管的太严太死,安德罗波夫将经济权力下放给国营和集体企业,让他们有更多的自主权去安排生产,建立了严格的工人考勤和考核奖惩制度,严厉打击懈怠旷工,实行承包制度,从而提高产品质量和工作效率。
安德罗波夫还非常重视科技在生产中的作用,并出台了扶持政策:凡是能将科技转化为生产力的技术或者产品都给予奖励补贴。
1983年苏联对科技扶持拨款增长6.2%,为提升苏联产品中的科技含量提供了较大的助力。
苏联是个科技大国强国,如果将产学研有效结合,可以极大地提高苏联工业品在全世界的销量,进而跟上当时世界科技进步的步伐。
经过安德罗波夫的经济改革,1983年苏联工业产值超额完成年度计划,扭转了多年来增长率不断下降和完不成计划的局面;
苏联经济软肋农业的产值也增长了5%;
人民收入增长了3.3%,市场货架上日用品也多了起来。
经过安德罗波夫的改革,苏联呈现出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得到了实惠的苏联人民对安德罗波夫的评价非常正面,认为在他的带领下必定能让苏联重振大国雄风。
但1984年2月9日,安德罗波夫因为肾衰竭而病逝。继任契尔年科基本延续了安德罗波夫执政时期的政治和经济政策,苏联整体形势稳中向好,不过他在一年多后也病逝了。
戈尔巴乔夫上任之后,把苏联的政治和经济搞得一团糟,直接导致了苏联的解体。
当苏联解体的尘埃落定,多年后人们在回顾历史的时候,对安德罗波夫的评价非常高。
安德罗波夫是除了列宁外至今惟一一个在莫斯科有同名道路纪念的人,此外俄罗斯还有20多个城镇街道以他的名字命名。
2004年6月,俄罗斯卡累利阿为安德罗波夫新立了一座3.5米高的纪念碑,这是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国内首次为前苏联领导人立碑。
卡累利阿是安德罗波夫年轻时工作和战斗过的地方。
至今为止许多俄罗斯人认为,安德罗波夫执政时期苏联国势虽然在走下坡路,但整体上还是非常稳定的。如果安德罗波夫能够再多活几年,把改革继续推行下去,实行渐进式改革,消除沉疴,苏联会继续稳中向好,整个国家会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完全可以避免解体灭亡的命运。
如果安德罗波夫能够继续执政几年,他的改革会取得进一步的成效,改革成果也会进一步巩固,苏联的许多问题会得到解决或者缓解,也不至于最后沦落到解体的地步。
而他的历史定位也将不同,甚至可能成为苏联的“邓公”,让苏联实现“中兴”。
只可惜天不假年,安德罗波夫的死让苏联丧失了最后的自救的机会。
出身克格勃的俄罗斯总统普京把前克格勃主席安德罗波夫奉为偶像和精神导师。
普京任总理后,在前克格勃总部大楼重新挂上了安德罗波夫的头像。
2004年普京连任总统后,又在在联邦安全总局内树了一尊10英尺高的安德罗波夫雕像。
或许,安德罗波夫的事业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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