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廓的洞察与人物的错位:对黛维《闪电和太阳》的读后感与批判

轮廓的洞察与人物的错位:对黛维《闪电和太阳》的读后感与批判

(注:本篇为读后感,仅阐述个人对该书通读后的理解,和对历史轮廓、人物价值、潮流精神的分析,不指代今天任何对象,本文批判的鞑靼奴役仅指历史上造成倒退的公认罪恶,不针对今天早已由推翻鞑靼奴役的革命所解放形成的任何族群,全文不强加于任何人,也不代表任何他人与组织,亦非我今后一以贯之的全部成熟观点,仅代表我自己。全文禁止抄袭和商用)

2022.6 方源野(别鹤)/书评

目录

一,太阳——时间之上的人:阿肯那吞

二,闪电——在时间之中的人:成吉思汗

三,太阳和闪电——反抗时间的人:希特勒(?)

四,小宇宙阿特曼——时间之上、反抗时间、逆转时间:华夏三圣与雅利安四雄


Savitri Devi其人其书

如果给黛维贴上“法西斯”标签,无疑是低估了《闪电和太阳》的哲学深度。如果过分吹捧《闪电和太阳》,也无疑是默认了黛维歪曲的价值观。此书的优点,在于轮廓的洞察,此书的缺点,在于人物的错位——黛维以罕见的深度,从雅利安原始神学与哲学角度,勾勒了整个历史的演化,但她举出的代表人物,及人物所凝聚的价值,则无法真正匹配她勾勒出的历史。

作者身为女性,却一气呵成,沛然全书,末尾的画面,定格为森林、高山、落日,和每次循环升起的不朽光辉——可惜作者说的这种“对抗时间的雅利安人”,并不是拿破仑,也不是玻利瓦尔,而是希特勒,这是她完全错位的地方。她从印欧民族的雅利安原始吠陀“原质三德”中,提炼出梵天、毗湿奴、湿婆三种人格神,分别推出了一个代表——时间之上的人:阿肯那吞;反抗时间的人:希特勒;时间之内的人:成吉思汗。这三阶段的人物,我并不赞同,但这三阶段的划分,惊人符合我的一个多年理论——行心诚(经济、真理),行循心(文明、美情),心循行(政治、善法)。俄国的梅列日科夫斯基,则把这三个阶段,模糊地以“三约”定义,并在《拿破仑传》中,将“吉尔伽美什-耶稣-日神阿波罗-酒神狄奥尼索斯”这几种人格侧面,综合起来,作为第一阶段代表,再把“拿破仑”作为第二阶段代表。我们先看看黛维推出的人物。

黛维《闪电和太阳》

一,太阳——时间之上的人:阿肯那吞

“一切你所想要的力量和帮助都藏在你的心中,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获得力量,唯有勇敢,方可得救。”
——辨喜《演说集》

弗洛伊德在《摩西与一神教》中,把阿肯那吞当成了犹太天启一神教的始祖,这是偏颇的认知,也反映了弗洛伊德把“性力”作为宇宙原动力,无视荣格“集体无意识”理论的根源——而戴维推崇雅利安吠陀的“泛神论”,与荣格推崇东方文明的“万物有灵论”殊途同归,比弗洛伊德更加理解阿肯那吞。阿肯那吞那套,其实不是天启宗教的一神教,而是寻找大宇宙“梵天阿特曼”。阿肯那吞寄托于太阳神和不断发出“光之能量”的这个大宇宙, 并不是某个教主突然获得的天启,而是始终内在于每一个人和每一个生灵,这与雅利安吠陀“梵我如一”和华夏天道“道生一、天人合一”类似。 作者指出,这一结构,后来又影响到希腊、亚历山大帝国。显然,它在古典时期最终汇为罗马帝国。

按黛维的思路,阿肯那吞也是“行动瑜伽”之人,他建立了非暴力的黄金城,接近于阿育王,而不是摩西。但是,阿肯那吞是最后的黄金时代之一(按我的理解,恺撒是最后)。他之后,无法再按阿肯那吞(超越时间的人)的法则进行,人类开始了暴力的“摩耶”因果循环。

在轩辕黄帝塑造“礼运大同篇”指向的黄金时代之后,这一循环在华夏天下中的表现为:从三代开始的寡头,和从秦开始的帝制,束缚了民族共同体以更大的合力安内攘外,同时,西伯利亚的牧奴制度一次次侵入华夏,与帝制程度不一的结合,导致了崖山之后和甲申之后,征服者与汉奸的联合利益集团的杀戮摧毁、全面奴役、文化篡改、制度迫害等等历史倒退;

雅利安方面,恺撒以维纳斯女神后裔的精神主宰自己,最终主宰了第一个雅利安普世帝国(地中海世界),并以宽容、公正的精神,让每一个城邦、行省、部落、阶层包括奴隶,都打破元老院贵族寡头和德鲁伊人牲巫术等桎梏。这就践行了雅利安吠陀在分化为各个印欧语系——印度、波斯、希腊、拉丁、日耳曼、凯尔特、玛雅等——之前,奥义书及其最高抽象《薄伽梵歌》指出的精神:带领所有人,通过不执于因果循环的行动,自觉天职的战斗,去突破世世代代积累的业力,最终找回普遍存在的神性。但之后,从奥古斯都扭曲恺撒精神,与元老院寡头格局妥协开始,罗马迎来了几种闪米特天启一神宗教,这是以教主和世俗权力单方面捏造、传达“外在神”最高指示的堕落。黛维敏锐洞察出,这是把“梵我如一”或“道生一”的万物有灵论,虚伪地扭曲为“以人为中心”——去掉了人的内在神性,那就必然以“某个或某些最强的人为中心”——这就是“绝地天通”的由来。这也是为何条顿、阿拉伯、突厥等数次入侵罗马,毁灭雅利安古典文明,造成中世纪的采邑制、宗教法庭、宗教战争的废墟长夜,一如五胡乱华之于华夏。

然而,就在这里, 黛维出现了价值观的扭曲 :一方面,她正确推崇了唯一能突破“摩耶因果循环业力”的道路——为天职行动,为潮流战斗;另一方面,她却否定了这一行动战斗的基础——万物有灵的内在神性,像她批判的“犹太因素”那样,隔断了人的个体小宇宙,与梵天大宇宙之间的连接,把这个连接的纽带,置换为一个先知或者宗教法庭。所以她表现为后文的分裂,她恰恰走向了她推崇的“印度教”里一直批判的那种“二元论”。


二,闪电——在时间之中的人:成吉思汗

“不知明示天下以可欲可羡可歆之极,则天下之思篡取而夺之者愈众。此自秦以来,所以狐鸣篝中,王在掌上,卯金伏诛,魏氏当涂,黠盗好雄。觊觎神器者、史不绝书。于是石勒、成吉思汗等,类以游牧腥之胡儿,亦得乘机窃命,君临我禹域,臣妾我神种。呜呼!革命!杀人放火者,出于是也!呜呼革命!自由平等者,亦出于是也!”
——邹容《革命军》

在时间之中,也就是屈服于暴力因果,追求世俗生存和家庭生殖的最大化,也就是丛林法则的最大化 。 它就是黛维笔下摧枯拉朽毁灭万物的“闪电”——成吉思汗。黛维认为,成吉思汗穷尽了一切生存斗争,运用一切知识经验,最终是建立个人奴役,毫无意识形态、理念信仰,也没有后来的外蒙古国追认他而发明出来的“蒙古民族主义”(这当然是没有的,因为建立蒙古帝国,并不是缔造一个民族,而仅仅是让“黄金家族”作奴隶主,对其他游牧部落半数屠戮、半数奴役,最终把每个牧民以《大札撒》控制到吃饭姿势、日常生活,在人类史上第一次实现绝对权力)。但同样要看到,成吉思汗对精神迫害毫无兴趣,因为他没有虚荣心,他只在乎生存与外在胜利。

作者认为成吉思汗心里只有三种人:一,有危害的敌人,杀(比如九岁杀弟);二,无危害、但是无用的人,根据需要决定杀与不杀(比如无数屠城中,屠多少比例的灵活选择);三,有用的人,不杀,奴役之(比如留下工匠当奴隶)。他只是当成打猎,当成放马,猎人对猎物和马匹是没有仇恨的,更没有精神迫害、思想控制、文化篡改、宗教改宗、意识形态改造的高级需要。所以,成吉思汗并没有虐待狂的快感和虚荣心,他是钢铁斗志和冷血机器的人格。作者认为,成吉思汗的历史角色,就是如闪电一样,为地球清理注定腐化的尸体,但他只能重复世代积累的暴力循环,他无法建设一个新世界,所以他绝不是“反抗时间的人”。作者认为现代的成吉思汗是斯大林。

从这个角度,能够看到“世代积累的暴力循环”对华夏天下造成的最低点——不是崖山之后,而是甲申之后。

蒙古大征服的路径,在满清那里的关键区别,很多人忽略了。满清与蒙元的不同在于,八旗征服者是与汉奸(汉八旗等)形成了八旗制度的联合,所以进一步内卷奴役,所以有了史无前例的大规模精神迫害、文化篡改、人身控制。蒙古之所以很快被韩宋和朱明的两次连续北伐赶走,因为成吉思汗只是为了自己和黄金家族生存的肉体奴役和肉体毁灭,并不关注精神迫害,所以蒙古征服者很难和汉奸实现主子奴才的稳固利益联合。满清不一样,它的开拓武功远不如蒙古帝国,所以从“兵”堕落为“刑”,聚焦于一个点:全面奴役、奴化,把华夏民族变成奴隶宿主,以维持八旗奴隶主不劳而获的吸血地位。所以, 它充分利用汉奸和八旗的利益共谋,形成奴才和主人的联合体,突破了百年胡运,同时制造了一个伪中华的赝品。

其中最关键的两个人,是“清圣祖”康熙,和北洋“新阶级”的始祖曾国藩。就是这两个人,一头一尾呕心沥血帮助清国,各自续命了百年左右。成吉思汗蒙古帝国是牧奴制度形成绝对权力,仅侧重“肉体杀戮”而非“精神迫害”。但康熙和曾国藩,分别形成了“牧奴+帝制”的满清化,“牧奴+帝制+汉奸”的北洋化,形成了名为汉化,实为剃发易服、文字狱、四库毁书、迁海禁关、割地赔款、勾结列强等造成东亚病夫的“伪汉化”。这两种才是地狱最低谷,并引起了后世一些想冲破地狱、却因诊断错误而又短暂“阶段性”轮回无间的连锁反应。分析历史上的演化路径,只有分辨、突破“康-曾制造”的中华文明的赝品而革之,才是拨乱反正而至复兴的一切关键。回望百年前,正是这个因素导致了革命的两种分流—— 革命的共识是:满清必须击垮,必须扫入历史垃圾堆,并且必须打破满清的留下换汤不换药的“北洋化”格局,才能通往解放的良性循环;革命的分流是:清国制造的奴役赝品,是不是华夏数千年的真正传统?

答案“不是”,便是辛亥革命打开的进步闸门。它正确区分了“满清窃国二百余年,明逸老之流风余韵,荡然无存,士大夫又久处于异族笼络压抑之下,廉耻道丧,莫此为甚”,所以它号召“发扬吾固有之文化,且吸收世界之文化而光大之”,它追溯《礼运大同篇》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它不仅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还要追溯晚明反思陆沉而大规模形成的“虚君”思想,和后来抗清斗争中多个革命政权的“虚君”行动,扔掉帝制的包袱,建立人民主权的共和国。它还要继续革“北洋化”之命,把满清和北洋造成的“汉奸与汉族的阶级分化”给扭转,所以它一方面坚定认同社会主义(在辛亥语境中等同于民生主义),但它又拒绝在民族内部,用一个“领导阶级”代替另一个“领导阶级”的“阶级革命”,它认同的是全民革命与全民建设,最终弥合由满清和汉奸造成的“阶级分化”,以杜绝民族内部的“北洋化-财阀化-新阶级”、与革命之前的权力格局结合起来的恶性循环。

答案“是”,便是把清国制造的奴役赝品,等同于整个中华文明,等同于数千年的华夏传统、汉民族历史,这便是新文化运动打开的洪流。同样的背景,发生在蒙古四大汗国之一的金帐汗国,征服罗斯,利用前述中世纪一神教的分支——东正教,实现了对俄罗斯几百年的奴役,完成了蒙古帝国在中国未能完成的事业——这种俄罗斯的“满清化”,即长期农奴制基础上的沙俄,引起了“无产阶级革命”,并从莫斯科这个新的耶路撒冷向多国输出新的革命方法,在其他国家实现了复刻: 一方面,这种革命方法,正确宣告了自己对辛亥革命是继承与发展(从来不是宣告否定和割裂),以宣告自身的本土革命传承性 ,所以辛亥的旗帜性人物凝聚全民族的历史地位在身后从未动摇;另一方面,这种革命方法,由于把传统文化和民族主义,当成了阶级压迫的腐朽一环,所以它向前述的外部世界寻找另一种破冰的方法论, 一种建构于“阶级”的普世秩序与线性演化 ——把全部时间重新解释为“阶级斗争”与“领导阶级”之更替。

这种对“西学新秩序”的引进,与它继承的辛亥道路,在调和的时候,爆发出对“北洋-新阶级”的摧枯拉朽之力;在水土不服时,则表现为猛药:由于苏联把俄罗斯民族共同体,分化和固化为多种阶级,超阶级的个人便无法联合,顶层权力与下伸运动的空前扩大便无法遏制,成为常态,这种释放出的力量又被阶级革命者要打翻的“新阶级”利用——这就是托洛茨基,以及苏联输出秩序的其他国家的一些历史人物,晚年从头再来欲摧尽的“北洋化”秩序或“沙俄化”秩序,但最终失败,阶级革命注定无法战胜新阶级。“北洋化”或“沙俄化”的那一部分利益链条(不是全部),又对后来松绑恢复的正常市场经济中的社会财富、社会空间,进一步蚕食、压缩,并图穷匕见(这种特征之一就是为满清的奴役罪恶进行长期翻案,大量黑白颠倒,并对延续革命叙事批判满清的广大声音,试图迫害、妄图绞杀,这一过程有个著名文本——“告别革命论”)。各种“苏联”的痛苦方面,只是分娩前的阵痛(也许是不必要的阵痛,也许也有对北洋或沙俄“毕其功于一役”的窗口错过而难免的阵痛), 而“满清化-北洋化”与“金帐汗国化-沙俄化”,才是自我循环的恶性河床 ,这正是马克思笔下“宝剑和袈裟的原始统治”——没有任何信仰(哪怕是错误信仰)的、虚伪的纯利益集团。正因如此, 曾经的阶级革命历史,对各个国家的“沙俄化-北洋化-新阶级”存在着长期的震慑作用,这一意义是不可抹杀的,并在拉丁美洲等地有着更为迫切的合理性。

这便是成吉思汗开启的“时间循环”,这一循环的最低点是清国,这一循环的延续点是北洋,这一循环的相似版本既是金帐汗国与沙俄,也是帖木儿与一神教结合后,其后裔征服印度,把种姓制度进一步固化于雅利安人的“南亚版鞑靼之扼”——莫卧儿帝国,这一恶性循环引起的反作用力对抗是苏联传播的阶级革命之猛药(但不足以逆转这一循环)。“希腊-印度”的共同后裔黛维,在直觉上看到了这一历史阶段:在这一阶段,已无法再用“时间之上”,太阳散发恒定光热的方法,而要“师夷长技以制夷”, 同样用“闪电”方法去“抗衡闪电”。但如何把“破坏旧世界”与“建设新世界”结合起来?这就是“闪电+太阳” ——“反抗时间的人”——可惜,黛维提出的第三位代表,却德不配位,并不是这个人。


三,太阳和闪电——反抗时间的人:希特勒(?)

死之!尔得生天!胜之!尔享斯土!起!起!高底夜耶!战兮!尔其决取!
——《薄伽梵歌》

首先,黛维理解了希特勒的一部分精神实质。希特勒并不是庸俗的沙文主义者——那种“因为我是德国人,所以我热爱德国,我要让德国称霸世界”的浅薄分子;希特勒更不是他的对立面阵营宣传的“大资产阶级专政”——因为希特勒不但与马克思列宁主义势不两立,同时,也与财阀资本主义势不两立。在希特勒看来,马克思列宁主义,财阀资本主义,统统是“犹太人世界战略”的一体两面,凡尔赛条约是这个内核的表面——黛维完全相信希特勒的这一说法,甚至把这一点归咎于法国大革命,她把罗伯斯庇尔的恐怖,与卢梭哲学混为一谈,在肯定了雅利安吠陀“万物有灵论”的同时,又否定了与“梵我如一”“道生一”本质相同的,法国大革命的“天赋人权论”。

这也是为什么,黛维无视拿破仑与雅各宾的区别,无视拿破仑与法国大革命初衷的传承,无视拿破仑对法国大革命的拯救、凝聚和扩展,无视拿破仑才是传承“吠陀-罗马”精神,在西方中世纪漫漫长夜后复兴光明的这个“反抗时间之人”——故而, 她为了抬希特勒,把拿破仑特意的拎出来,贬低为“袖珍版成吉思汗”,因为她潜意识里害怕,那个人其实是拿破仑 ,那样,就没有希特勒和新纳粹的位置了。所以,她甚至把希特勒和穆罕默德类比在一起,视为时空穿越,以遮蔽拿破仑移山倒海的力量。

黛维理解到,希特勒和墨索里尼,“民族社会主义”与法西斯主义,是站在宇宙观的高度,与世界既有秩序,进行了二元斗争—— 希特勒把自身视为“通过德意志带领全体雅利安人再造上帝垂青的新人类”,把敌人视为“犹太布尔什维克数千年黑暗世界的总爆发”。这恰恰不是雅利安吠陀的行动战斗,而是条顿蛮族游荡于黑森林和罗马废墟上的,类似于凯尔特德鲁伊巫术的北欧神话,和犹太教“选民-弥赛亚-最后审判”的结合,这种结合,恰恰是否定个体的内在神性,否定基于内在神性的外在联合,依托于某个先知或者集团,伪造一个“外在之神”(在第三帝国里,这个人就是耶稣-希特勒,所以耶稣必须是个被犹太人杀害的雅利安人),让人狂热依赖 ,从而迷信世俗权力,从而要么孤注一掷满盘皆输(第三帝国的结局,给德国人民未能留下任何诸如拿破仑法典那样的组织性遗产,还让东德和东欧变成真空,被他的死敌斯大林一马平川,实现他担心的“新蒙古帝国”),要么全民族短暂地变成奴隶主(美国南北战争时蓄奴州辩护士幻想的那种,但那只会脱离劳动与战斗,迅速腐化,无力抵抗奴隶主内部分化出最暴虐的奴役势力,反噬自身,西班牙之于南美同理)——无论哪种,都是走向软弱和堕落,而非强大的新人类。

这还更不用说,希特勒死前差点实行的“尼禄法令”自毁方案,以及比起巫术与一神教更加堕落、更加否定神性的日本天皇活体邪教——而希特勒最大国际地缘失误,就是在东方盟友的选择中,选了日本,他把那种狂热依赖于天皇的实质软弱,错误地视之为“精神雅利安武士”——而对天皇活体崇拜的神道教,更接近于鞑靼的萨满活体巫术,这也是为什么江上波夫、宫崎市定等“精神蒙古帝国、精神大清国人”,承认日本皇室来自于西伯利亚通古斯。

所以黛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希特勒一旦实现胜利之后的和平,将禁止屠宰场和活体解剖,把动物保护和环保推进到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这是不难理解的。黛维和希特勒都认为,一个健壮强大、精神饱满的动物,比如一匹马,一头狮子,一只猫,将远比人类中的那些弱者个体,更饱含神性,更接近于上帝或者毗湿奴。

所以黛维为希特勒处理残疾人的安乐死与绝育辩护说,比起被“犹太布尔什维克”饿死或奴役,难道这不是更为人道的方法吗?以同一逻辑,黛维呼天抢地的说,大部分地球人都陷入了“摩耶之幕”的无明愚昧,反抗了他们的救世主希特勒,被“犹太布尔什维克”利用了英国人和俄罗斯人的民族主义,无视希特勒多次放过英国(比如敦刻尔克)、对英国“日耳曼兄弟”的和平诚意,无视希特勒呼唤西方团结起来抵抗“新奥斯曼-苏联”的十字军东征,并含糊其词地说希特勒并没有大规模迫害犹太人,反而遗憾地说希特勒身上“太阳太多,闪电太少”,不如希姆莱那么坚决贯彻暴力原则。黛维嘲讽地说,二战后的冷战,只是财阀国家的痛苦买单,因为他们和苏联站在一起,粉碎了唯一能战胜“犹太布尔什维克”的力量——德意志第三帝国。

所以,作者错误推崇的希特勒,并不是她说的“反抗时间的人”,而是另一种“在时间之内的人”,只是那是一种能够和“犹太因素”与“鞑靼因素”进行对冲的力量,本身不足以突破人类暴力时代漫长的因果循环。苏联也是同理。这三个东西,以及更多的东西,是两两相冲的力量, 如果黛维真正站在毗湿奴的俯瞰视角上,将会发现,那还是一个逆流中不断对打的漩涡罢了。但由于黛维无视“梵我如一”的内在神性,她就错误地把平等与奴役混为一谈,她就无法找到小宇宙阿特曼的力量,也就无法知晓真正的毗湿奴——反抗时间的人,是为了战胜湿婆——在时间之内的人,并能传承出第三人——扭转时间的人。

所以,她绝望而又自我麻醉地提出“卡尔基的复仇”——她认为希特勒不是卡尔基,而是卡尔基的最崇高先驱,卡尔基是希特勒的终极轮回,会以上帝的形象来临,进行总清算。在这里, 黛维荒谬地落到了她一直批判的犹太教的“最后审判”上 ,所以她绝望而亢奋地嘶喊出——让地球全人类灭绝,诞生新的物种。这不啻为希特勒在条顿蛮族神话和瓦格纳歌剧中痴迷的那一幕——诸神的黄昏,火烧瓦拉哈尔神殿。


四,小宇宙阿特曼——时间之上、反抗时间、逆转时间:华夏三圣与雅利安四雄

精神怎样变为骆驼,骆驼怎样变成狮子,狮子怎样变成小孩。
——尼采《苏鲁支语录》
卡尔基将带领他们穿过伟大的终结之火,进入新的黄金时代的阳光之中。
——黛维《闪电和太阳》

(本节,即独立篇目《华夏三圣与雅利安四雄》,撰写于2020年)


(一)圣人与英雄的标准

圣人,英雄,是全世界一切先贤的最高级别。圣人为首,英雄为次。谁是圣人,有最严格的五条标准,少一条,都谈不上圣人:

第一, 他有超越集团、朝代、时代,凝聚全民的图腾地位 。也就是说,他的历史地位不是依靠威胁恐吓,不是来自暴力强迫,而是人民的热爱。相反,即使他亲手缔造的集团、朝代,不再存在,或者不再拥有强迫力量时,后来出现的每一个集团、时代,也无一例外尊奉他,并宣称自己是他的继承人,以他为衡量标准。甚至在敌人短期得逞,依靠暴力机器对之强行抹黑时,也发生了人民高举他的旗帜,将敌人打翻在地的无数事实。一言蔽之,他经得起改朝换代的检验,不会人亡政息,也没人能够真正打倒和取代他,相反都要依靠他作为合法性来源、精神纽带。

第二, 他必须是军政领袖,他在生前就感召行动、发起集体战斗,击败了世俗的阻力,检验了他的思想是否科学,精神是否可行 。而且,正如领子和袖口,“受邦之垢,是谓社稷主;受邦不祥,是为天下王”,他面对的检验,必须是内忧外患、自古罕见的绝境,他要率领他的人民,赢得重生,走向新生,这样才能证明他的精神战胜了极限的物质考验。而他的时代模式,即使充满流血牺牲和物质匮乏,也并没让民众遇到大规模精神侮辱和暴力强制,而是足以唤起一代代人从黑暗到光明的记忆,振起不被奴役和不可战胜的信心,也就是说,人民愿意用行动回到他的时代和模式,并感觉那不是被迫,而是自由选择。

第三, 他是以人民的权利为归依的、广泛久远制度框架的奠基者 。这种制度之广泛,远远超过任何一个朝代、时代、集团范围内的框架,而是与他驱逐的、结束的对象,划清了一道鲜明界限,让后者即便死而不僵,也不会长久再来。并且,他建立起的新制度,一方面具有自发的生长性,在后世一代代人的奋斗中愈发完善;另一方面则对广大平民开放,不是哪个朝代的短暂红利或哪个集团的私人玩物,而是让他的同胞乃至整个世界文明,从中获得充分的能力发展和享有相应的公正地位,反过来,愈发形成互助的人民共同体。

第四, 他有全面的理论,系统的学说,集大成的思想 。他的思想学说理论,并不是未经检验还走向反面的乌托邦,而是传承了前人的无数支流,在他那里汇为大海,能够解释他的时代的一切基本范畴,也能够解答他生前身后的一切基本问题,还能够由一代代人运用于一切基本领域去解决问题。概言之,他提炼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演化规律,对每一种流派扬长避短,并把它综合起来,铸为人民共同体的灵魂。但更为重要的在于,他的思想并非偶像膜拜或宗教神秘,他必须是虔敬之人,他在内心的最深处,明白自己仅仅是那个不朽的宇宙最高存在的人身工具。

第五, 他在尘世奋斗中,功大过微、损少益多 。他必须避免的是,因并非必要的理由而造成史上罕见的浩大劫难,从而让自己的人民共同体,出现大规模肉体损害和精神伤害,并留下之前之后难以挽回的道德断层,与难以良性循环的瓶颈。简单说,他不能是暴君,否则哪怕在某一些单项方面,堪称杰出,也永远低于圣人的位置,最高也只能作为圣人的贯彻者之一。但同时,他又不能因为他之前的漫长恶性循环留给他的环境局限,去背负并非由他的一意孤行或玩忽职守而造成的罪责,也不能因为在重重困境中,使用了别无选择、又并未酿成浩劫的一些试错手段、致胜策略而被苛责。一句话,他的正确和错误比例是日月与萤火之别。

英雄的标准,与圣人除了这五条相似以外,还有一条差距性的区别,那就是: 圣人有可以依托、传承的,完整一贯的人民共同体,而英雄没有这样的人民共同体,更多是领袖自己的作为 。所以在千古功业的维度上,英雄无法像圣人那样导向长远的良性循环。这个根本的区别,在于雅利安共同体的破碎,未能如华夏人民共同体这样上下五千年完整传承。

这几条标准,如大浪淘沙,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而留下人类史上永恒的北斗七星,他们是三位华夏圣人,和四位雅利安英雄。 华夏三圣,是雅利安四雄的轴心;雅利安四雄,是华夏三圣的补充 。他们的轨迹,在人山人海中,共同构成了环球海洋中的陆地发展之规律。

华夏三圣、雅利安四雄

(二)华夏三圣

三圣者,永远三个人,华夏三座顶峰。

—— 上古,轩辕黄帝 。在蛮荒时代,他从朝不保夕的荆棘与禽兽中,在经验稀少和技术贫乏的茫然中,克服了后世难以想象的天灾人祸,击退荤粥,平化蚩尤,建屏万邦,开辟了生存空间。之后,他又奠定了华夏人的生存互助规则,迎日推策,法天则地,从天文、地理、历法、应用等方面总结了生活常识,发明了基础工具,并在更为本质的神灵—宇宙—自然—人类—时间循环等层面,透彻总结和演绎了天、地、人的关系;继而以农耕部落的习惯法,种下了世俗权力因敬畏神灵,而不能逾越天赋人民之基本权利的古宪规则,成为后世的民本伦理【1】。他还留下了哲学、宗教、逻辑这些永恒的力量体系:如道德经、河图洛书、黄帝内经、山海经、易经等群经之王,都是对他思想背景的概括,和对他言诫行藏的积累复刻;《礼运大同篇》与《三坟》更是对他时代的描述,在华夏的地位就如《薄伽梵歌》与《韦陀经》在雅利安人、印欧语系的总纲地位【2】。这是华夏虽然历经劫难但始终不灭的根基,也是他被诸子百家和历代复兴,全部视为人文始祖的根源。所以,他毫无疑问成为了华夏史上,乃至人类史上,古往今来最伟大的人,没有之一。“亿兆孙子,皇祖式兹,我疆我里,誓死复之”【3】, 他是经济的图腾,是真、理的价值坐标,是“时间之上的人”,是主宰的化身,是“行心诚”

—— 中古,唐太宗李世民 。五胡乱华是华夏实质上第一次沦陷,这种局面持续几百年直到隋末,达到十虏围攻、百军混战的空前低谷。是李世民站出来,带领中华儿女绝地反击,一身做到楚霸王、汉高祖、汉文帝、汉武帝的功绩总和。他掀翻暴君,又平定海内群雄虎狼,缔造贞观之治,达到帝制时期社会、君民、官民、君臣统统最开明和睦的境界,对外武功更是北伐突厥、铁勒,西讨吐谷浑、高昌、焉耆、龟兹、西突厥,南下吐蕃、中天竺,东征高句丽,将十国异族侵略者全部扫灭驱除,彻底结束五胡乱华以来被动挨打的局面,洗雪犬戎灭西周以来历代外侮国耻,夺回并拓展汉朝以后沦陷的四海疆土,扭转乾坤,再造神州,让汉族对外势力空前绝后。同时,他重振汉文化臻于极盛,并输出光耀于全亚洲,照向罗马覆灭以后的中世纪欧洲,并高度克制权力的滥用,超前打造了后世帝王并未推进、却传薪于近代共和的君主立宪雏形。于是,他成为两千年帝制中安内第一人、攘外第一人、拨乱反正第一人,全面功绩更是冠绝世界史上千古帝王,也成为五千年来最成功的民族英雄,是后世历代复兴华夏者一致看齐的模板。在世界文明与野蛮的对垒中,他更是从废墟长夜中,以自耕农文明彻底逆袭了游牧狩猎的主奴制度,完全荡平从长城以北到西域中亚的草原帝国,并扫灭了十面侵略的千古唯一一人。“东西南北,张再造之乾坤,春夏秋冬,皎重新之日月”【4】, 他是文明的图腾,是美、情的价值坐标,是“反抗时间的人”,是复兴的化身,是“行循心”

—— 近现代,孙文中山先生 。崖山之后尤其甲申之后,华夏坠入五千年最漫长悲惨的亡国地狱,清廷从剃发易服、部族压迫、文字大狱、闭关锁国等一切方面,残杀、奴役、奴化、摧毁、篡改、出卖、碾碎、倒退了华夏民族,让中国沦为东亚病夫和一盘散沙,华夏面临两个不可能的任务:一是从满清和列强的绝境中还我河山,二是建立人民主权,从制度上让同胞告别臣子恨,权责一致,四万万匹夫皆天子,生生不息保卫天下人之天下,绝奴隶之根。是中山先生以布衣之力,唤醒辫子奴隶,率领仁人志士,在几十年的九死一生中,凝聚各个阶层、地域、派别、华侨,成为一切革命党尊奉的天下共主,以平民星火搏击森严夜幕,最终做到驱除鞑虏,光复中华,完成史上最艰难的复国,并结束秦火以来两千年帝制,建立亚洲第一共和,又在包衣反扑和列强夹击中,实现史上最奇迹的合纵连横,将所有反抗力量汇为黄埔军校等护法北伐轴心,奠定了抗战卫国、挫败五千年未有强敌的精神基础。最终无论后世执政者是谁,无论国共两蒋毛邓乃至各朝万世、全球华人各地,全部以他的继承者定位,树立自己的合法性。他的名字成了人类史上命名道路、公园、跨国纪念最多的名字。他更是以史上最系统全面的三民结晶,总结了华夏数千年天下为公的灵魂,以及上古、中古,和他标志的近现代,这三大阶段人民一以贯之的道统,并以建国方略留下了现代中华的一切框架性建设方向,他被亚洲十国革命均尊为大亚洲先觉。“索虏猖狂泯禹绩,有赤帝子断其嗌,掩迹郑洪为民辟,四百兆人视兹册”【5】, 他是政治的图腾,是善、法的价值坐标,是“逆转时间的 人”,是革命的化身,是“心循行”。

只要越深入理解这三个人,就越有永恒的力量。这三座顶峰,是万世潮流的灯塔,永远不会倒,永远岿然屹立,永远托着华夏人不断接近于昊天最高度。

(三)雅利安四雄

同样,我们从华夏脉络,能够看到另一条来龙去脉。从天地人的原始结构开始,世界文明的演化方向是 经济社会→文明社会→政治社会 ,华夏有这三个非常明晰的演化阶段,而华夏以外的文明体也很重要,如果没有,那华夏就是孤证。

外部文明体的类似演化,就是雅利安人,雅利安人是仅次于华夏的文明体。但雅利安人是不完整传承的,不像华夏始终是“这群人民”。雅利安人支离破碎分化为各个子系统,从印度、波斯、拉丁、希腊、日耳曼、凯尔特、斯拉夫,玛雅,甚至遗失的亚特兰蒂斯和姆大陆,等等,不一而足。

简单说,雅利安人只有在三个大洲的洲际范围内,分别出现过演化,不像华夏始终是天地人结合,在一个神州,同一个“人民共同体”演化。

第一次出现的全雅利安的英雄,是恺撒 。雅利安人第一次演化,是罗马帝国。地中海范围(即局部的“亚非欧三大洲”),主体是希腊罗马人,包含了波斯、日耳曼、凯尔特、印度、小亚细亚等文明子系统, 形成经济社会,由恺撒奠定 ,奥古斯都、马可奥勒留等人继承了一部分。它的特征是罗马世界帝国统治下,各个部落,方国,城邦,阶层,包括奴隶,都趋向于私人权利的宽容和公正保障,这种状态和罗马贵族元老院的寡头统治是不同的,也是欧美文明的基石,包括罗马法,来自吠陀的多神教等(后来宗教改革的源头,而非一神教)【6】。与华夏的关系是:希腊罗马的根源雅利安吠陀文化,与华夏上古长期有贸易互动、思想艺术交流,并受到华夏“道一二三”形而上结构的直接影响。

第二次出现的全雅利安的英雄,是拿破仑 。雅利安人第二次演化,发生了很大位移,是千年中世纪之后(类似于华夏的匈奴突厥五胡乱华等)的法国大革命。它推波于南欧、北欧、中欧、东欧范围,比起罗马帝国,北移和东移了不少, 形成文明社会,由拿破仑奠定 ,拿破仑三世等人继承了一部分。它的特征是对法国大革命的拨乱反正和向外扩张中,传播启蒙思想,并制度化为民法典等,摧毁农奴制,宗教法庭,实现人的私有财产、耕者有其田、社会契约、自治联合、全民公决、国会雏形等【7】,这是共同体形成的基本步骤,人不再隶属于国王、教主、领主,而是互相找到了“同胞”和一个个“祖国”。而民法典的根源就是罗马法,启蒙运动的根源就是希腊罗马文化。与华夏的关系是:华夏通过汉唐两次完整复兴,比欧洲更早形成了共同体,这种共同体最终辐射亚洲,并东学西渐,通过华夏的技术和典籍影响了欧洲,欧洲从中找到了与希腊罗马类似的文明结构,冲破了中世纪,开启了文艺复兴,这是启蒙运动的前站。

第三次出现的全雅利安的英雄,一体两面,一面是林肯,一面是玻利瓦尔 。雅利安人第三次演化,因欧洲遇到滑铁卢的反扑,更大位移到了美洲,并分化为北美和南美的两个运动, 形成政治社会,分别由林肯和玻利瓦尔奠定 (华盛顿那代不算,因为只是殖民者和代理贵族之间的寡头转移),特征分别是组织性的革命,和斗争性的革命。前者从人民自治的内核,找到了独立宣言中的自然法,形成“政治宗教”,以此抵抗了奴隶制对自由民的进犯,开辟了一个洲际范围内的多邦,人民自治形成自组织共同体的道路;后者则是世界史上第一个全面意义的职业革命家,从异族殖民和寡头军阀双重奴役的最深重灾难下,找到了一个大洲范围内,与之斗争赢得解放的胜利道路【8】。但林肯的运动和玻利瓦尔的运动又有割裂性,前者并未遇到后者那样错综复杂艰险万分的考验风暴,未能充分展示出革命斗争的力量,后者并未像前者那样发掘出民众的自治内核,未能有效建设起组织的秩序,所以美洲和欧洲一样出现了左右撕裂。这也注定雅利安世界的恶性循环没有尽头,最终要依靠华夏的天下秩序。与华夏的关系是:这两种运动,与前述的法国大革命一起,传播成了现代世界的一切革命模式的雏形,反过来激发了辛亥革命,并由辛亥革命光复华夏、创立共和、并为中国自己的社会主义打开闸门奠下基石,继而重新找到了华夏固有的天下为公的大道。而华夏上古通过大陆桥漂洋过海到达美洲的远裔“印第安人”,则以天文历法建筑和自耕农的习惯法(如易洛魁联盟),启蒙了美洲集体潜意识中的自然法和宪法,并以自身誓不为奴的斗争,为美洲抵抗欧洲殖民者和财阀的革命奠定深层力量。

雅利安人也有自己的“华夷之别”,比如雅利安之外的犹太闪米特一神教(教主个人崇拜教),雅利安内部出现绝对权力的条顿蛮族(不是所有日耳曼部落),受鞑靼—钦察汗国之可汗主奴制度所影响的沙俄农奴制—苏联阶级性极权,以及与之相互转化的寡头财阀资本主义(与条顿蛮族的部落贵族制度直接相关),就是相对于恺撒—拿破仑—林肯—玻利瓦尔的遗产的“夷狄”,是通往奴役的道路。

雅利安人的三阶段和四个分流,与华夏的三阶段有一个重大不同就是 :他们的第二和第三阶段是连续发生的,第一和第二阶段之间则相隔了漫长的中世纪,而华夏的第一阶段(三皇五帝上古神学哲学与世俗奠基的原始习惯法,集大成者为轩辕黄帝)和第二阶段(汉唐安内攘外文治武功全面复兴并一度出现君主立宪趋势,集大成者为唐太宗李世民)之间,虽然隔着战国、秦政、五胡乱华、匈奴突厥等起伏,但未如欧洲中世纪那样沉沦;然而华夏的第二阶段(汉唐集大成复兴)和第三阶段(从龙凤政权到晚明、兰芳、洪兵大成国的虚君思潮而直到辛亥革命光复华夏并创立共和、启动现代社会,集大成者为孙中山先生)之间,则相隔了严重的蒙元满清。而崖山之后的深度疾病、尾大不掉和连锁反应,又是和欧洲中世纪类似的。

华夏三圣与雅利安四雄,是颠扑不破的人类社会脉络规律,他们会继续指引后人的智慧,激励全世界各国人民与豪杰的奋斗力量。

用黛维《闪电和太阳》的类似句式,作为本篇的收尾吧:

“通过充满意义和充满力量的仪式,在一望无际的重新生长的森林的凉荫下,在海滩上,或在面向旭日的不可侵犯的山峰上,他永远生活在他所象征的生命节奏的宇宙的忠实意识中。然而,一旦衰退明显地开始,人们就会感受到每一次循环的时间周期的特点——反抗时间——那种越来越强烈、最终近乎绝望的渴望,在他为之奋斗和失败的目的表现出完美之后,这种渴望就会成为一种新的表达方式。在未来的每一个黄金时代——每一个连续的创世之初——都将成为他最高梦想的活生生的实现:每一个无数年的时间里,都会有一首荣耀的赞美诗,宣告他——他——他——再一次获得了胜利。”


注释:

【1】参考《金人铭》《黄帝四经》等,及段振坤《道德经:权利与正义的经典》(武汉出版社)、曲辰《轩辕黄帝史迹之谜》等论述黄帝的文献。

【2】《韦陀经》又称《吠陀经》,它所属的文明系统,和作为它重要组成部分的《奥义书》,以及它的最高概括文本《薄伽梵歌》,并非很多学者误以为的印度,而是远远超过了印度之外,是整个上古雅利安印欧语系的文化总源头,后来才分化为希腊、罗马、波斯、印度、日耳曼、凯尔特等子系统。并且,与很多人误读的“消极无为”不同,原文本强调积极战斗,不执于果,永尽旅责,以行动入世消除因果循环。支撑这一论据的,不仅有革命者辨喜《行动瑜伽》、提拉克《薄伽梵歌奥秘》,及学者徐达斯《世界文明孤独史》、特威兹穆尔《奥古斯都》、乔治瓦特《遗失的姆大陆之谜》等文本,更有这些子系统之间的相似结构。

【3】中国同盟会的革命实录之一。

【4】宋朝祭唐太宗昭陵之文。

【5】章太炎缅怀中山先生之诗。

【6】罗马万民法的公正宽容和普惠底层,与一神教无关,主要与多神教系统下的习惯法相关,多神教则受到雅利安人总源头的吠陀影响,而不是被闪米特天启宗教影响。这种成文法和习惯法,后来也汇流为拿破仑法典。

【7】拿破仑当皇帝绝非君主专制,而是全民公决选举,乃卢梭《社会契约论》指出的“民族公意、人民主权”体现,誓词和实践也恪守自由原则。并且,拿破仑设置了元老院,作为自己权力的限制与罢免机关,后来战败,拿破仑果然被元老院罢黜。拿破仑最后的百日新政,还提前制宪行宪,《帝国宪法补充条例》是典型的君主立宪制度,强化了国会的权力。无论是拿破仑三世的《拿破仑观念》,还是梅尼瓦尔《关于拿破仑一世的回忆》,都详细叙述、着重指出了拿破仑与君主专制的截然不同。

【8】玻利瓦尔的世界影响力被严重低估,只举一例:1830年法国革命就是喊着玻利瓦尔的名字冲入巴黎。关于玻利瓦尔在革命史上的独特地位,详见阿拉纳《玻利瓦尔:美洲解放者》,米哈雷斯《解放者玻利瓦尔》,以及本人写玻利瓦尔的专书(未公布)。


发布于 2022-06-30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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