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009）6月，栗原小卷作为上海电影节的颁奖嘉宾出现在电视上。说实话，64岁的她明显老了，但老得那么真实、俏丽、典雅。露肩坦胸的晚礼服，凸现了她的“瘦骨伶仃”，让我想到同样瘦骨伶仃的奥戴丽·赫本。这两个鹤立鸡群的女人，成了东西方两块响当当的美玉，比起美国玉婆伊丽莎白·泰勒和中国玉婆刘晓庆，要冰清玉洁得多。

如果高仓健是那个时代女人心目中的“男子汉”；那么栗原小卷就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有一张很出名的年历画，栗原小卷、中野良子、刘晓庆、李秀明、张金玲一溜排站着（后三位有“北影三朵金花”之称），背景好像是天坛。这张“五美图”在我们家挂了一年，来年春节，该换下贴上新的了。可父亲说：“别换了，再挂一年吧！”我们心里有数，老头子是想看栗原小卷，另四个他不稀罕。父亲不喜风花雪月，也很少看电影，偶尔一次，看的正是《望乡》，却连口称赞栗原小卷漂亮，后来听说《生死恋》也是她演的，又去看了。

1978年，当穿着白色喇叭裤、大尖领收身花衬衫的栗原小卷出现在银幕上时，别提多神气了，加上她甜美的笑意，真是魅力难挡！《庐山恋》里张瑜也不断换行头，但和栗原小卷一比，就觉得土。

栗原小卷的美，是现代的、青春的、东西合璧的，她身上的日本味并不明显，至少比起原节子、高峰秀子、岸惠子、吉永小百合，她算不上日本女子的典型代表，她穿和服的样子也远不如她穿洋装看起来舒服。坦白说，她的演技也抵不上上面提到的几位，奇怪的是，这些一点也不妨碍我们对她的迷恋和褒扬。况且，她来得正是时候。三十年前的中国，谁知道小津和原节子？谁知道成濑巳喜男和高峰秀子？

年初我去沙巴的亚庇旅游，打开地图，发觉“山打根”距亚庇很近。山打根这个地名引起我的关注，当然因为电影《望乡》里当年的“南洋姐”就是在这里谋生的。《望乡》的本名是《山打根8号娼馆》。

不过，栗原小卷的片子，我印象最深的不是《望乡》，也不是《生死恋》，而是八十年代中期播放的电视连续剧《三口之家》。这部家庭浪漫爱情喜剧由她和帅哥竹协无我搭档主演，我是在大学期间追看的，全宿舍的男生皆疯魔了，茶不思饭不想就盼等着每天一集的《三口之家》。俊男美女，是电视剧永恒的卖点，长得不好看，谁追着看？其实，她最好的电影应该是《忍川》，可惜一直没有在中国公映，相信现在一定有了碟子，下次不妨去碟片店试试运气。

后来，她九十年代初和濮存昕合作了《清凉寺钟声》。尽管出场不多，演的又是老太太角色，但仍然有一份内敛的光芒，母子重逢那场戏，她和濮存昕情绪都掌控得很好。谢晋去世后，有人提出重新评估这部电影，更有人认为它是谢晋最好的电影，我倒觉得未必，这片子还是太概念化和戏剧化了。在谢晋的“调教”下，栗原小卷饰演的日本母亲倒像一个中国大妈——也亏她把这种调调演了出来，看来她确实和中国有缘。

栗原小卷，至今未婚，估计以后也不会结婚了。小津电影的“御用女主角”原节子也独身未婚。她俩真是“寂寞开无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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