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尹 默

沈尹默
(1883—1971)

沈尹默,原名实,又作君默,后改尹默,字中,号东阳仲子、秋明、匏瓜、晚号秋明室主,原籍浙江吴兴,1883年6月10日生于陕西兴安府属之汉阴厅(他父亲的任所)。书法家、书法理论家、教育家、诗人。曾任中央文史研究馆副馆长,上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上海市中国书法篆刻研究会主任委员。

沈尹默出身书香门第。4岁在家塾读书,幼年即涉猎古籍,喜爱文学和书法。1903年父亲病故,全家迁居长安。1905年偕三弟自费赴日本求学,并在章太炎国学讲习会受业。因经济不继,次年归国,陪母亲返回故乡吴兴。1907年起,先后在杭州高等学校、两级师范学校、杭州第一中学授课,与陈独秀、马一浮、苏曼殊等交往甚密。1913年2月,经友人推荐,到北京大学担任教授,讲《诗经》、《楚辞》、唐宋诗,次年兼北洋政府教育部国文教科书审查及编纂委员会委员。1916年受蔡元培委任主持北京大学书法研究会。由于沈氏向蔡竭力推荐,陈独秀出任了北大文科学长,并于1916年底将《新青年》从上海迁到北大。1918年《新青年》成立编委会,由北大六教授陈独秀、胡适、钱玄同、李大钊、高一涵、沈尹默轮流担任主编。从此《新青年》成为“五四”运动的主要论坛,北大则成为新文化运动的发源地。

1920年4月,沈尹默再度去日本西京大学进修,因眼疾大发,第二年归国。1922年兼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授。1925年“女师大风潮”起,他和鲁迅、马裕藻、李泰棻、钱玄同、沈兼士、周作人等联名在《京报》发表《对于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风潮宣言》,公开支持学生的正义斗争,直到最后胜利。当时他还兼任燕京大学、中法大学教授。1926年“三一八”惨案发生后,他愤而与好友章士钊绝交,十年后章承认错误,始行复交。1928年6月任河北省政府委员,10月任国民政府教育部大学委员会北平分会委员。1929年7月兼河北省教育厅厅长,次年免兼职。1931年2月任国立北平大学校长。1932年末,反动政府为遏制学生抗日运动,命令开除学生,他忿然辞去校长职务,离开北平南下,卜居上海。旋任中法文化交换出版委员会主任委员,兼孔德图书馆馆长,直到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为止。日寇侵沪,他西去重庆,因眼疾严重,难以工作。1939年7月应于右任之邀,任国民政府监察院监察委员。稍后,他眼疾渐好,除终日临池吟诗外,还从事书法理论的探索和著述。抗战胜利后辞去监察委员职务,1946年定居上海,过着清苦的鬻字生涯。

上海解放后,陈毅市长亲临沈氏寓所访问,邀请他担任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委员。1950年任上海市人民政府委员,并被选为历届市人民代表及市人民委员会委员、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他还是历届上海市政协委员、第二、三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委员、上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上海市中国书法篆刻研究会主任委员。1960年7月被聘任为中央文史研究馆副馆长。“文化大革命”中受到冲击,成了“批斗”对象,著作和诗稿被烧或浸水湮灭,身心遭严重摧残。1971年6月1日在上海郁郁去世,终年88岁。1978年1月,经上海市委批准,为他彻底平反昭雪,并于上海龙华革命公墓举行了骨灰安放仪式。

沈尹默之成为书法名家,花费了一生精力,书工四体,尤以行草著称。他12岁开始习字,从欧阳询《醴泉铭》、《皇甫诞》等碑入手,兼习篆书。15岁即为人写扇面。25岁时,陈独秀批评他的字“其俗在骨”,于是更加刻苦钻研书艺,认真阅读包世臣《艺舟双楫》论书著述,首先从指实掌虚、掌竖腕平执笔做起,日以刀纸写汉碑,数年不辍。31岁学北碑,对《张猛龙碑》、《龙门廿品》、《郑文公碑》等悉心研摹。48岁致力于行草,由米芾、虞世南、褚遂良上溯二王,汲取诸家之长,融会贯通,终于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受人推崇。晚年仍遍临汉魏隋唐碑志,用力尤勤,更有所深悟,虽目疾严重,几乎不能视物,每日仍不废临池,终于使其书圆润秀美,清雅遒健,流畅多姿,且不失严谨法度,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独树一帜,从者众多,对现代书坛影响极大。已出版的有《执笔五字法》、《沈尹默行书墨迹》、《沈尹默书法集》、《大楷字帖》、《毛主席诗词十九首小楷字帖》、《沈尹默手书词稿四种》等,均为我国书法界的宝贵遗产。

沈尹默60岁以后,还潜心古代书法理论的研究,并总结自己书法创作经验,著有《书法论》、《历代名家学书经验谈辑要释义》、《二王书法管窥》、《谈书法》、《书法漫谈》 、《学书丛语》、《书法艺术的时代精神》、《和青年朋友谈书法》等(见《沈尹默论书丛稿》),均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对书法理论的继承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沈尹默诗词功力亦很深厚,有着强烈的时代气息。他学诗不主一家,博取诸家之长。青年时代,对《红楼梦》甚为嗜好,又研读了杜诗,旁及李白、白居易、李商隐。上溯陶诗、《楚辞》、下及简斋、荆公、山谷、诚斋、放翁诸人,转益多师,故尔诗中常有以上诸家痕迹。在杭州任教时,经常与诸多名家唱和。后来在北大,以教诗词为主,自己也有大量创作。自《新青年》迁到北大后,写了大量的白话诗,为早期白话诗倡导人之一。1929年他将1905年以来所作诗词,辑为《秋明集》上下两册印行。1951年他又从解放前所作词中选了几百阕,写成一本《秋明长短句》,影印出版。陆续出版的还有《秋明室杂诗》、《沈尹默入蜀词稿》、《沈尹默诗词集》等。他晚年写的诗词,有些是歌颂党和领袖,歌颂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伟大成就的,其中充满了诗人的爱国主义热忱。晚年与汪东、乔大壮、陈匪石、叶恭绰、章士钊等结为词友,不只自书所作,还书写了汪东、沈祖棻等人之所作,1983年已由山东齐鲁书社出版。

沈尹默具有渊博的学识、深厚的文化修养,在书法、书法理论和诗词等方面留下了大量的精湛作品,永远值得后学借鉴和师法。建国前,他和沈士远、沈兼士兄弟三人蜚声学坛,并称“三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