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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迅( 1952 届)

我从小学二年级进入南模,一直读到高三毕业,中间休学过一年,在南模度过了我的整个少年时期,也经历了国家的三个重要历史阶段。整个小学阶段是上海沦陷时期,初中到高一是抗日战争胜利和解放战争时期,高中的最后二年是新中国的成立初期。在学校里,我从来不是一个活跃分子,各方面均无所长,也从来没有担任过社会工作或班干部,没有做过什么出头露面之事,因此也就写不出激情燃烧的回忆录来。不过我终究在南模经历了十二个春秋,可以算是一个老资格的南模学生。从一个顽童的角度写下一些凡人琐事,作为老年人的一种怀旧,与同学们共忆。

一、小学时的周会

进入南模在天平路的校门入口,左边有一间平房,可能有一百多平方米,是学校的食堂。学校的周会就在那里进行,正面墙上挂着孙中山遗像和国旗,学生坐在下面。先是唱中华民国国歌: “ 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 ……” ,向孙中山像行三鞠躬礼,校长沈同一用崇明口音宣读总理遗嘱: “ 余致力于国民革命凡四十年, ……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 之后是校长或老师给学生讲话。其他的内容还有学生们跟着沈同一校长一句一句读校训(宣誓): “ 我为陶冶品性而来,愿遵守校规;我为提高学业而来,愿尊敬师长;我为锻炼体魄而来,愿爱护自己。 ” 唱校歌: “ 旧南洋,新南洋,说新旧,感沧桑,旧历史,廿七年,新纪录,日方长。有许多家庭信仰,得一般社会帮忙。全校精神个个向上,何等蓬勃气象,老根基昔年师范,新规模今新南洋,锦绣醒狮古校旗,永久昭展有荣光。 ” (因年长日久,校训与校歌的词句,难免记忆有错,请详知者指教。)当时年小不懂事,把这种仪式当作例行公事,参加周会就像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不理解学校对于教育学生的一片心意。现在来看,当时向学生贯输爱国爱校精神,和提倡德智体全面发展,与解放以后我们的教育方针是一脉相承的。

二、法国兵营的杀猪声

与南模贴邻的原来是一个法国兵营,坐落在天平路康平路交界处。同南模的操场用竹篱笆隔开,留一扇小门。当学生们的小皮球踢到隔壁去时,就去敲小门,进去把球拾回来。驻扎在兵营中有一批安南兵(即越南籍的法国军)。我们有时听到隔壁传来猪的惨叫声,有同学隔着篱笆观看,说是那些兵将猪捆绑在杀猪凳上,他们不是去砍脑袋,而是先砍猪屁股,因此猪一下子杀不死而嚎叫。这事在同学中传为笑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侵略军占据了法国兵营。抗战胜利后,又改为警察局。解放后,在那里办起过一所华光中学,到文化革命结束以后,该地块 � 入了南模。

三、女生避寇 改换男装

南模的女中部是坐落在校园西北角的一幢小洋房内,外面有一些场地,用篱笆与男生部隔开,男女生之间没有什么交往。在抗日战争接近最后阶段时,有一天忽然看见女中部内有几个男生模样的孩子与女生在一起玩耍。原来,日寇在太平洋战争节节退败之际,忽然调了一支精锐的 “ 关东军 ” 部队进驻上海。 “ 关东军 ” 在上海的第一件兽行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奸中国妇女,这样的罪行发生了很多起,弄得市民人心惶惶,于是许多家长便将自己的女儿改成男装,免遭蹂躏。当时,男生和女生都穿兰色长衫,女生们将头发剃短成男式摸样,看上去就像男孩了。由于 “ 关东军 ” 的兽行激起上海各界的民愤,汪伪政府也不得不与日本交涉,后来, “ 关东军 ” 就撤回东北去了。大约半年以后,日寇就投降了。

四、校园失火 红楼遭殃

南模的主楼是一幢红色的假三层洋房,中学部的教室和教师办公室都在其中,假三层的阁楼是高中寄宿生的宿舍。在红楼的东面是一长排平房,属于小学部的教室。它的西头是一间图书室和一间老虎灶,与红楼相连。记不起是那一年,有一天半夜由于老虎灶处的电线老化走火,火势烧向红楼,三楼的寄宿生半夜惊醒时,火势已无法控制,他们大都是只身从老虎窗爬上屋顶后,跳到近旁的矮房子上逃生的。第二天早晨我去上学时,火已扑灭,校门紧闭,大批学生拥在校门外面的马路上,一打听,说是学校发生火灾了。当时学生们都高兴的得跳呀笑呀,因为可以不上课了。大家认为,红楼的教室被烧掉后,至少 1 个月不会恢复,我们就可以痛快地玩一个月了。不料,过了三天,学校就通知复课,我们都大为沮丧。原来学校临时在沿南面围墙处建了一批临时教室,各班级轮流在里面上课,教学恢复了正常。

五、南模的童子军

南模的童子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当时是由 郑润 � 老师领导的,每逢有什么游行活动时,南模的童子军乐队总是队伍的先导,它是一支管乐队,有七、八个鼓手,好几个吹管乐器的,十来个吹笛子的。最厉害的是两个身材魁梧的学生,一个敲大铜鼓,一个吹大喇叭,非常威风。我也参加了童子军,买了服装,有时穿上了制服去参加童子军的活动。有一次我还报名去参加笛子队,但在考试选拔时我胆怯了,觉得自己瘦小吹不响笛子,不会被录取,结果没有参加面试,后来知道所有报名者参加面试的全部被录取,我很是有些懊悔。童子军分初、中、高三级,分别要学会各种技能,如绳结、旗语等等,通过一定的知识和技能考试后发给初级、中级和高级童子军的徽章。我通过了初级童子军考试,学会了绳结如打平结、绳口结等。我弄堂里对面邻居一位好朋友,在别的学校当童子军,也佩带了一枚初级童子军徽章。他说是学校里发给他的,不需要经过考试,可见南模童子军的要求是比较严格的。 最精彩的莫过于童子军的节庆表演。学校请了一批来宾,在操场上排起了贵宾席位,童子军乐队在他们面前表演奏乐。指挥的一位同学姓黄,他会把手里的指挥棒像耍杂技似的玩弄一套旋转、竖立、飞舞、胯下腿上旋转等等,博得观众一阵阵掌声。与此同时,另外有几个组里的童子军在操场的一角搭起了一座露营的帐篷,挖了一个炊事灶,竖起了一个像华表似的标记,还在学校内的一条小河上,从河的一边用竹子和木板架起了一座行军便桥通到对岸。沈同一校长陪同客人们一起巡视了这些营地,还观看营地上童子军的旗语表演。所有这些表演都显示了童子军的野外生存能力,所以受到来宾的高度赞赏。解放以后,童子军被视作为国民党的附属组织而被取消了。

六、小卖店的老王

校门外面有许多小贩,学生们常在他们的摊上(有的根本就是背在身上的箩筐)买东西,最多的是买零食,如花生米、棉花糖、甘草梅子等等,当时花几分钱买一根十几厘米长的甘草,可以嚼好半天。在小贩中人缘最好的是老王和小王两兄弟,他们是风雨无阻天天在那里,学生也喜欢买他们的东西。只要说起老王、小王,学生当中是无人不晓的。过了几年,他们在校门对面,弄堂的墙角处弄到一块地盘,破墙开店,门面不到一开间大,店堂面积更小,也许只有 3― 4 平方米 。但是这个店维持了相当长时间,不知道现在还存在否。

七、校门外的有轨电车

有轨电车建造在法租界时期,沿霞飞路(今淮海路)行走的是双轨电车,到了福开森路(今武康路)站以后,转到姚主教路(今天平路)就变成了单轨通到徐家汇。所以中间设了二个交车站,一个就在南模校门到康平路之间。车厢共两节,前一节车厢中间隔开,分成头等和三等,后面拖车都是三等,三等车票便宜些,是一般老百姓和穷人坐的,车门是铁栅栏的拉门,冬天不挡风。学生中也有坐电车上学的,我只是极偶而回家乘车到徐家汇。但是我们都知道,只要趴在地下用耳朵贴着电车轨道听声音,就可以知道电车快来了没有。有一些学生是从武康路那边走路过来的,但碰到下大雨时,天平路靠近武康路一端会有一大段路面积水,穿上高统套鞋也会进水,所以有时他们就会等有轨电车开过时,赶快追上去抓住车门把,踏在门沿上,跟电车开过积水区,叫做摆渡。

解放前,电车司机是站着开车的,一天下来要连续站立很长时间,还要不断用脚踩踏铃(没有电铃或喇叭),车前没有挡风玻璃,冬天尽吃西北风,下雨下雪还得穿上雨衣,工作条件极其艰苦。电车工人为提高待遇而罢工,往往要受开除或压迫。后来他们采用不售票或少售票的办法,对乘客 “ 请客 ” ,使公司减少收入,但公司会派出管理人员上车查票。有一次工人们采用变相罢工,叫做怠工,故意将电车开得极慢极慢,和人们慢吞吞散步的速度差不多,我们跟着它一起走,觉得很是好玩。解放后,政府对这些老式有轨电车进行改造,前面加装挡风玻璃罩,车门改为封闭的木门,到了冬天整个车厢就完全不透风了。司机站立的地方装了座位,取消了头等和三等的区分。

八、小宝宝之死

与南模同在上海称雄的还有一所上海中学。南模和上中都有一些学生读到高二时,就跳过高三,以同等学历去考大学,有不少常被清华等大学录取。大概是我在上初三或上高一时,我们的教室和高二的一个班级共用,在墙上常常有一些小字的壁报,就一张练习本纸大小,是学生们自己写的东西贴在上面。有一次高年级同学的壁报上写了一件事,说是他们班上原来有一个姓袁的绰号小宝宝的同学,转学到上海中学,最近不幸因病去世了。正好有一次 赵型 先生给我们上数学课,休息时他看到了这张壁报,触发了他的思绪。在第二个星期的一次周会上,他给我们学生讲话,就以 “ 从小宝宝之死,论私立南洋模范中学与省立上海中学的中庸之道 ” 为题目,论述了一番,中心意思是上海中学虽然功课程度很深,水平高,但学生不堪负担,而南模则对学生的各个方面施行全面的教育,更加体现了中庸之道的儒家思想。如果用现在的话来说,可以牵扯上素质教育与应试教育的话题了。

九、地理教师汪化钧

我高一时,教地理课的是 汪化钧 老师。他来南模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他在地理方面很有学问,远不是一般中学教师的水平。他是苏北人,家在扬州。 1949 年初他回家过年,刚好扬州解放,到了学校开学时,他回南模来上课,第一堂课就讲他从扬州回上海的经历。当时解放军尚未渡江,国民党政府已呈败局,一些有钱人纷纷逃往上海,京沪铁路(今沪宁铁路)客车极为拥挤。 汪 先生从扬州乘坐小船过江到达镇江,好不容易买到了镇江到上海的慢车票,但进了站台后,列车已塞满了人,连车门口都站了人,许多人有票不能上车。 汪 先生在开车前是抓住了车门外的把手,人吊在车外,等车开了以后,他对前面的人说你能不能往上再挤一下,那人使劲向前挤上了一级踏板, 汪 先生的脚总算站到了火车门口的最低一级舷梯上,就这样他拉住了把手,一直从镇江站到上海。按那时慢车的运行时间估计恐怕要站立七、八个小时。 汪 先生讲到他在扬州遇到的解放军,那时他当然不便与我们多讲。但他碰到一个连长,和他交谈甚为融洽。他说那位连长很得意地对他说,你看我们每个解放军士兵身上都有一支笔, 汪 先生看到果然如此,说明解放军除了打仗外,很重视对士兵的文化教育, 汪 先生说的时候流露出一种钦佩的心情。(解放前,自来水笔也算是值钱物品,一般老百姓都不一定佩戴。扒手们在电车上偷窃的目标中就有自来水笔。有个小学生设法将自来水笔用绳子拴在内衣扣子上,扒手偷笔时不知道底细,拉动绳子,就被当场捉牢。)

十、南模与交大

南模与交通大学有很密切的联系,交大校门在华山路上,与南模后门仅隔数百米,更重要的是南模有相当多的学生毕业后考入交大,南模有好几位老师都是在交大兼职的。从历史渊源上来说,南模曾经是交大前身南洋大学的附小。因此有交大的教师戏称南模为他们的 “ 儿子学校 ” 。我和许多同学都经常进交大校园去,特别是在体育馆内的跑道和滑竿上玩,还在上院的餐厅中吃过西餐。门卫一般也不阻拦我们。南模的篮球在全市中学中是赫赫有名的,而交大的篮球也是上海高校的老牌冠军队。交大篮球校队中有许多原来是南模校队成员。记得有一次交大和圣约翰大学的冠军决赛在上海体育馆(后来称卢湾体育馆)举行,我和许多南模同学都去助威。交大的两位绝对主力沈被章和何增原来就是南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 1951 届的刘巽尔同学在高一以前一直和我是同班同学,他在南模时还进不了校队,但到了交大后,成了交大的主力队员。他和交大另一队员李家钟(也是南模校友)被交大教练认为是最有培养前途的队员,我也曾到上海体育馆去看过他们代表交大队比赛。

南模与交大的更深刻的联系是在政治方面。交大是解放前上海学生运动的领袖,地下党的力量很强,在上海干出过许多轰轰烈烈的反蒋学生运动,最有名的便是交大学生自己开火车去南京请愿,这在全市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得到了市民们的交口称赞。南模的学生耳闻目睹很多情节,对交大的学生运动都很同情和钦佩。当时上海的大学中,既有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和外围组织,也有国民党安插的特务组织。有些大学是完全受白色恐怖统治,有的是红一半黑一半,而交大是红色堡垒,国民党特务在交大没有市场,只好靠反动军警从外部来进行镇压。近朱者赤,南模学生在与交大的密切关联中,受到了很大影响,加上南模不存在教会势力,学校教育也比较开明,因而进步势力在学生中有很好的生根萌芽的基础。

十一、 南模的地下党

从南模的一些资料中,了解到南模在解放前的地下党员有 135 人之多。当时像我这种缺乏政治头脑的幼稚学生当然是一无所知的。不过,我们班级上最小的一个同学胡文炳就加入了地下党。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学约好了星期日下午到学校里去玩球,但是他却迟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怪他失约,他说是家门外来了些坏人,要找麻烦,他不敢出来,我们也就信以为真。到了上海解放,有同学告诉我们说: “ 胡文炳是他们(指共产党)派来的。 ” 我们都还将信将疑。后来学校举办一次活动,请共产党员来主持,果然就是由胡文炳同学出场的。另外, 1948 届和我哥哥同班的一位同学何守发,绰号叫阿尔发( α ) , 是地下党员,在学生中比较活跃,解放前夕他转移去了苏北解放区,后来随解放大军回到上海。在上海刚刚解放打击银元贩子时,曾来南模作报告,讲解党的政策。何守发同志在 1957 年被打成右派,以后的经历很是坎坷。

女中部地下党员中有二位同学很活跃,校方为此很头疼,又没有什么理由开除他们,就想办法将她们与其余女生隔离开来,把她们二人(其中一位可能是曹子真)安排到男生的一个班级中去上课,坐在后排之中。当时南模中学部的男女生从来都是完全隔离的。校方的这样做法引起了学生中的骚动,第一天下课时有很多人怀着好奇心到那个班的门口去张望,将走廊挤得满满的。但两位女同学都神情镇定、坦然自若。她们参加革命连死都不怕,那里会怕学校的这种 “ 小儿科 ” 的招数。

十二、我们班级的青年团员

1949 年 5 月上海解放以后,南模学生的庆解放活动非常活跃,我也参加了不少激情高昂的活动。但到了 7 月份我就病倒,以后住院开刀休学了一年,于是就和形势脱离了一大节。 1950 年 9 月复学后,我被编入高二丁班,同班同学都是高一进入南模的。进入这个新的班级后,最大一个感受就是班级的集体主义风气很浓,这与解放之前学生呈散沙状的情形是完全不同的。除了当时整个学校的政治空气有了很大改变之外,一个重要原因我认为是班上形成了一批由青年团员(当时称为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组成的核心,他们在各种政治活动中都起了模范带头作用,而班级的集体活动也都是他们组织的。当时我在班里可以说是政治上最落后的份子,但是他们都从来没有歧视过我,对我还是很热情帮助的。我手术切除肾脏以后,身体属于弱病残之列,但我很要面子,在老师同学面前从来不提,于是照样要上体育课和参加球类活动。记得体育课考试是跳高,从及格线起跳,我第一次起跳就擦到横杆,竹竿在横梁上弹跳了好几下,总算没有掉下来,旁边的同学欢呼起来,似乎比我还高兴。这个高度也许是我一生中跳过的最高高度,因为横杆加高以后,我再也没有能越过去。学校举行各班级的排球联赛,我们班也组织了一个队,但班里的好手都不在内,反而都是一些水平比较差的同学,我也在内。我就去问班干部为什么,他说我们商量后觉得要让更多的同学有机会来参加这类集体活动,而并不在乎名次,你们去打,输了也没有关系。我才知道他们的胸襟。在毕业参加高考之前,班里组织同学间互相帮助温课备考。因为我功课比较好,他们安排我和楼盛赫同学结对,复习功课时常在一起,后来班上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其实我自己也从中得到不小的收获,因为它培养了我助人为乐的集体主义精神,而且把我自己懂的东西讲给别人使他能理解,以及告诉别人怎样来复习掌握知识,对于我后来的教师生涯是有帮助的。

班上同学中,哪些人是团员,我并不知道。但和我一个小组中的团员,我知道陈彦荃是团支委,唐贤诚是班长,他们二人和我接触较多。陈彦荃的思想比较深沉,看上去是比较成熟的。唐贤诚绰号唐老鸭,他确实具有忠厚憨直、坦诚可爱的品质。自毕业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过见面的机会。戴 � 戎在我们班上是很有威信的。他德智体全面发展,篮球打得好,很多班级活动是他主持的,讲话很有分量。他在一次班会上朗读了方志敏写的《可爱的中国》,我深受感动,后来我专门买了这本书读了。有一次班会上(也许是民主生活会),他批评班上的不良现象,连人带事丝毫不留情面,可见当时风气之正。他和另外三、四位同学,在天平路靠近广元路处合租了一幢房子的二层楼居住,我曾去过他们的住处,看他们过着那种不依赖于家庭的独立自由生活的情景。唐修哲同学和我一起考入了复旦大学,他进的是新闻系,一年后他被选拔去北京俄语专修学院出国进修部读俄语, 1954 年留苏。出国前回了一次复旦,那时我已加入共青团,与他交谈时也提起入党之事,他的忠贞之情溢于言表。班上其他的团员我不太清楚。不过,总的来说,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在革命和建设的年代中成长起来的,思想比较单纯,受到党的教育和解放初良好的社会风气的熏陶,真正做到了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工作就哪里安家。

当年聚会南模,后来天各一方。经历了 50 年的风风雨雨,不少人经历过挫折、打击和不公正对待的遭遇,但是可以告慰的是,我们都对得起自己的祖国,对得起人民,也对得起哺育培养过我们的南洋模范中(小)学。

(写于 2005 年 7 月 刊于《我和南模》第六辑,南洋模范中学校友会, 1996 年 9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