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是贾母身边的首席大丫鬟,也是整个贾府地位最高的丫鬟,在面对贾府子孙时,她代表的是贾母,就连贾赦、贾政等都得对她恭恭敬敬,但地位再高也是丫鬟,鸳鸯的结局早就隐伏在抗婚之中。

红楼梦里哪个丫鬟地位最高?这个问题,其实答案很明显,谁跟的主子权力最大,谁的地位就最高,尤其主子身边的首席大丫鬟,比如贾母身边的鸳鸯,宝玉身边的袭人,王熙凤身边的平儿,都在此列。

那么,谁是最有地位的丫鬟呢?自然是鸳鸯,因为贾母是贾府之中权力的最高层,而鸳鸯平时则扮演了一个董秘的角色,贾母对于阖家上下的一切决定,个人喜好,生活习惯,都是通过鸳鸯来安排完成,与其说她是一个丫鬟,毋宁说她是贾母的的实际代言人,在某种程度上,她的话相当于是命令,一经说出,众人是必要执行的,哪怕是狐假虎威的假命令。

原文中关于鸳鸯的描写,浓墨重彩的有两处,一处是金鸳鸯三宣牙牌令,一处是鸳鸯女誓绝鸳鸯偶。我们一处一处来看。

三宣牙牌令一回,表面是王熙凤与鸳鸯设计好了捉弄刘姥姥,其实是为了取悦贾母,原文这样说:凤姐一面递眼色与鸳鸯,鸳鸯便拉了刘姥姥出去,悄悄的嘱咐了刘姥姥一席话,又说:“这是我们家的规矩,若错了我们就笑话呢。”

我们都知道,王熙凤相当于是贾府的大管家,是首席执行官,但她要捉弄刘姥姥必须是要通过鸳鸯才行,如果鸳鸯不配合,她是不可能也不敢这么做的,因为贾母才是两宴大观园的核心人物,一切都是围着她转。而这种大场面,阖府上下的丫鬟里,也只有被贾母使出来的鸳鸯能够驾驭,袭人平儿就稍次些。

而要哄贾母开心,必得通过首席大丫鬟鸳鸯才能凑效,因为她是贾母的全权代言人,而由王熙凤递眼色给鸳鸯,鸳鸯立马会意我们也可以得出两点信息,一个是鸳鸯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不然不会被贾母委以重任;一个就是凤姐平时没少通过鸳鸯这条路来讨好贾母,或者说从贾母那里得些小便宜。

这就好比我们如今,你要掌握老板的喜好,知道老板的行踪,但又不能唐突地直接去找老板,最好的办法就是董秘,因为在很多时候,他就可以代表老板行权。原文中平儿处理茯苓霜一事,即是丫鬟代主子行权的最好明证。

所以原文第三十九里,众人有一段话,说到了各个主子的丫鬟,贾母的鸳鸯,王夫人的彩霞,王熙凤的平儿,宝玉的袭人,可以说都是地位颇高的丫鬟,深受贾府上下人等的认可和尊重。

对于鸳鸯,李纨说:比如老太太屋里,要没那个鸳鸯如何使得。从太太起,那一个敢驳老太太的回,现在他敢驳回。偏老太太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老太太那些穿戴的,别人不记得,他都记得,要不是他经管着,不知叫人诓骗了多少去呢。那孩子心也公道,虽然这样,倒常替人说好话儿,还倒不依势欺人的。”惜春笑道:“老太太昨儿还说呢,他比我们还强呢。”由此可见鸳鸯地位之高。

地位一高,权力自然就大,鸳鸯的权力大到什么程度呢?她敢于瞒着贾母偷偷地把贾母的东西弄出来给贾琏救急!原文第七十二回里有这样的文字:贾琏道 “好姐姐,再坐一坐,兄弟还有事相求。……暂且把老太太查不着的金银家伙偷着运出一箱子来,暂押千数两银子支腾过去。不上半年的光景,银子来了,我就赎了交还,断不能叫姐姐落不是。”鸳鸯听了,笑道:“你倒会变法儿,亏你怎么想来。”贾琏笑道:“不是我扯谎,若论除了姐姐,也还有人手里管的起千数两银子的,只是他们为人都不如你明白有胆量。我若和他们一说,反吓住了他们。所以我‘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

从贾琏向鸳鸯借当一事我们就能看出,鸳鸯的地位之高,权力之大,她已经敢于背着贾母做事了,平时过手的银子都是上千的,可以想见,就连贾赦贾政兄弟俩要找贾母,估计都得先找鸳鸯商量,什么样的事,合不合适回禀,全凭她来裁夺。

你看她听了贾琏的诉求后,没有任何惧怕和大惊失色的表情,也没有说“这个我做不到,你去求别人吧”而是很淡定地笑着回答了贾琏的请求,且贾琏做一个“姐姐”又一个“姐姐”,可见平时没少求鸳鸯办事。

仆以主荣,鸳鸯作为一个丫鬟,能有这么高的地位,被贾琏、王熙凤这些贾府的正派子孙求来求去办事,靠的是贾母这座大山,但丫鬟就是丫鬟,即便有贾母撑腰,在危机来临的时候,她也有自己无法掌控命运身不由己之时,鸳鸯女誓绝鸳鸯偶即是最好的例子。

原文第四十六回,鸳鸯被老色鬼贾赦逼迫,要强纳为妾,被哥嫂左右夹攻,聪明的鸳鸯没有立即将此事回禀贾母,她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找到众人都在场的机会,揭露贾赦的嘴脸,让这些人因为贾母这座靠山知难而退。

虽然,最终贾母救下了鸳鸯,但我们依然可以看出,一个丫鬟对自己命运的身不由己,即便她位居贾母身边的首席大丫鬟,协助贾母甚至代贾母处理贾府日常事务,看似权力很大,地位很高,但这些东西都是隐形的,是虚的,一旦离开贾母,她只是一个丫鬟,当危机来临时,她不得不学会自保,而不是一味地依靠贾母。

鸳鸯的处境,从贾母的一句话可以看出,贾母听了贾赦要强娶鸳鸯做妾的事情后,气的浑身乱战,口内只说:“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贾母这话有两个信息,一个是说明鸳鸯对贾母来说,是可靠的,是离不开的;一个是说明平时贾赦等人没少算计贾母身边的丫鬟,据此可知鸳鸯作为一个丫鬟的艰难处境。

地位之高,如鸳鸯尚且如此,其余像宝玉身边的袭人,王熙凤身边的平儿,平时就更是如履薄冰时时小心侍奉了,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招来被驱逐的命运,所以我们看袭人一心想往上爬,最后借着宝玉挨打一事,傍上了王夫人这棵大树,地位才算被王夫人抬到了姨娘的身份上;而平儿,虽然是通房大丫鬟,但因为王熙凤的狠心歹毒,贾琏的风流成性,一直生活在夹缝之中,俩人闹别扭都拿平儿出气,平儿完全凭着自己的聪明而非王熙凤的威名,赢了一份体面和尊重。

说到底,无论鸳鸯还是袭人,又或者平儿,她们的主子都是荣国府里最吃得开最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们的地位虽然远高于一般的小厮丫鬟,甚至高于一些正儿八经的主子,但她们终究还是丫鬟,只是代主行权,出身无法改变,命运已经注定,就像鸳鸯对袭人和平儿说的:你们自为都有了结果了,将来都是做姨娘的。

可见,身为丫鬟,地位再高,失去了依侍,也难有出头之日。我们可以做一个猜测,贾母死后,鸳鸯的结局无非两种,一种就是剪了头发做了姑子,一种就是被贾赦逼迫而自尽。知道她的结局,谁又能想到,这是个曾经在贾府叱咤风云地位如此之高的丫鬟呢?

原创 | 2017-11-12 17:00:45 阅读 13278